宛歸的傷口隱隱作痛,故而睡得並不安穩,姚叔溫一夜未眠看著懷裡的小人時不時動彈著腦袋,眉頭緊鎖,他知曉宛歸是因為身體不舒服,便伸手覆蓋住她的額頭為她運氣。宛歸感覺傷口麻麻的就這麼迷迷糊糊睡過去了。
海娃醒得特別早,在漁村他總是喜歡等待著太陽日復一日從海平面升起。宛歸還在睡著,姚叔溫朝他做了噤聲的手勢,海娃懂事的點頭。
齊採月也起了個大早,她是千金大小姐自幼睡慣了軟裘被,這般夜宿荒郊野外還是頭一回,現下骨頭硌得難受。
“小姐,你沒事吧?奴婢給你揉揉。”說話的丫頭是齊採月的貼身侍女點兒。
“小姐,我們現在還要接著趕路嗎?”孫修思想勸齊採月回山莊,可又怕惹得她發火。
“要回你回,本小姐既然出來了找不到人鐵定不回去。”
她的態度如此堅決身為下人的孫修思哪敢說什麼不好,他若獨自回去莊主非得打死自己。
幾人的說話聲傳到宛歸的耳中,便將她的好夢都給叫醒了。
“姐姐,你的傷口還疼嗎?”海娃緊張兮兮的問道。
宛歸搖頭,她口渴得厲害,就要伸手去拿包袱裡的瓶瓶罐罐,海娃明白她的意思,麻溜的幫忙把瓶塞開啟。蜂蜜水讓宛歸的喉嚨舒服了許多,她試著從姚叔溫的懷裡爬起來,不過單手操作確實很困難,行動看起來略顯笨拙。
海娃要去幫忙卻被姚叔溫阻止了,他表示不理解。
“你想做什麼跟我說就是了。”
宛歸盯著他的臉認真的說道:“我想站起來。”
姚叔溫便扶了她起身,宛歸站穩腳跟後就輕輕推開了姚叔溫的身子,一瘸一拐往前走了幾步,用匕首割斷了兩根樹枝,切去旁支末節做成簡易的柺杖。
“嗯,不錯,不錯!”她似乎對自己做的東西很是滿意。
“你打算就拄著這東西趕路?”姚叔溫的眼裡滿是打趣的意味。
“是啊,反正也不是什麼十萬火急的事情,我可以慢慢走去,何況有海娃陪著,我們兩個就當去郊遊了。”宛歸就是不想跟姚叔溫同行,便將理由說得更加充分一些。
“那剛巧我也想好好散散心,我們結伴同行路上便不寂寞了。”姚叔溫知道宛歸礙於海娃在場不敢將話說得太明,他索性裝傻充愣扮演了溫文爾雅的少俠以博取海娃的好感。
宛歸摩挲著手上的木枝,已然放棄了趕人的念頭,路上總有合適的機會下逐客令吧!
海娃瞅了幾眼齊採月他們,轉身對宛歸說道:“姐姐,他們好像沒有吃的東西,我們能給他們吃點嗎?”
“當然可以啊,海娃想做什麼都可以對姐姐講。”宛歸和海娃說話時的神情充滿了慈愛,她是打從心眼裡喜歡這個孩子。
海娃拿著幾包糕點向齊採月三人走去,宛歸把包袱繫好,打算等他一回來就上路。
“宛歸,我現在給你個選擇,是要我揹你還是我抱你?”姚叔溫挑著眉笑出幾分邪氣。
宛歸神色凝重,苦著臉問道:“你又想做什麼啊?姚公子,我們真的不太適合當朋友,保持點距離比較好。”
姚叔溫沒有因為她的疏遠而生氣,反倒走近她,笑道:“怎麼你很怕我?”
“是啊,我就擔心你哪天會不會突然想要殺了我,與其天天防備著還不如互不來往。”
合著宛歸對自己的不喜竟是因為這點,姚叔溫也是無奈,卻又聽到她嘀咕道:“你連我那明亮的大眼睛都不放過,我哪敢奢望你會饒過我的命,在我打不過你之前當然得離你遠遠的。”
“你若聽話我自然不會殺你。”
宛歸掃了他一眼便不理會了。
“姐姐,那個穿白衣服的姐姐說要我們同行一段。”海娃跑了回來,臉上洋溢著興奮,他許久沒和人聊過天,現在人一多不自覺的激動。
“那就一起吧。”宛歸背起包袱作勢要走。
“你不選,我便幫你選了。”姚叔溫直接將她背了起來,“我可是製毒的高手。”
宛歸一聽就蔫了,只能寄望趕緊進城買馬。
齊採月不識趣的上來跟姚叔溫搭話,她一開口宛歸就聽出了落花有意惹流水,便也不打擾,只是安安靜靜的聽著,不過卻是捂著嘴偷笑。姚叔溫感覺到背上的可人兒做出這樣的反應有意噁心她,回覆齊採月的話裡更是曖昧不清,讓宛歸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海娃,你想聽曲子嗎?姐姐唱歌給你聽好不好?”她實在受不了這兩人的談話內容,但又不好直接叫停,只說要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