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歸洋洋灑灑寫下了近千字的文章向周莫則辭行,字裡行間極盡綿意,她閱讀了幾遍深感滿意,一直以來自己就是個文采出眾的淑女,可惜沒有一展身手的機會。
“夫人在寫什麼呢?”蝶蘭送來果脯,瞅見書案上展開的文書便隨口問了一句。
“辭別信。”她將紙上的筆墨吹乾再仔細摺好裝進信封。
蝶蘭一臉的不可置信,“夫人要走?”
宛歸站直身體,淺笑道:“是啊,我要去拜訪一位前輩。”
“夫人請三思,您獨自上路著實危險,還請等公子回來再做打算。”
“你不用擔心,我此行並非尋人麻煩,若遇上惡人我也有法子逃脫。”宛歸話鋒一轉,笑道:“你看,我連包袱都收拾好了。”
蝶蘭還是一臉為難,宛歸將書信給了她,“放心吧,莫則看了這封信定然不會責難你。”
“我走了,蝶蘭姐姐保重!替我說跟大夥道個別。”宛歸沒讓她們為自己送行,想著既然終歸要走,省得離別感傷。
蝶蘭拿著書信便是無可奈何,只能任由她離開。宛歸此行意在尋找天樞門,宮尚府近來多災多難,還被冥氣籠罩,甚至牽連了商靈離和自己,宛歸每次回想起那道士老闆說的故事都覺得心疼不已。
離開金都之前宛歸特意繞路去了一趟生香茶館,記憶中的熱鬧場面猶在眼前,如今卻是大門緊閉,臺階上落了不少灰塵,對外昭告著店主人已經離開多日了。
她帶走了周莫則贈予的蝴蝶面具,出門在外這張臉確實會惹麻煩。淨塵師太說過天樞門在古屠城,離金都的距離還蠻遠的,中間需得經過好幾座城池,宛歸算過時間若此行順利來回一趟怎麼也得花上半個來月。
她從金都採辦了幾套素淨的衣裳,鍾府為自己準備的那些都太過華麗,她可不希望因此引來盜賊。
金都以南是些漁村,宛歸一看見漁網心情便雀躍不已,前世她生在臨海之村,海中有她熟悉的一切。
村裡一向少有外人來往,宛歸一靠近就感到密集的視線紛紛投向自己,她被看得心裡發毛,雙手握緊了包袱佯裝鎮定繼續往前,卻不想越走下去碰見的村民也越多,都快把自己包圍了。
“姑娘是打哪裡來的?”人群中有位婆婆走向前來問道。
“我是從金都來的,途經此地,並無惡意。”宛歸一向親近老者,既然人家開口問話她便好聲好氣做了回覆。
眾人聞言相互交流了幾句便散去,接著忙活自個手頭的事兒,那位婆婆對宛歸笑了笑,露出滿臉的皺紋,“姑娘別見怪,大夥都是為避禍亂逃難到這裡,所以只要有外人來此都會緊張,我們原來都是住在金都城中的人,唉!”
宛歸聽到解釋便也笑了,輕聲說道:“婆婆不必擔心,現今天下的局勢還算安穩,戰禍定不會起,若起也不會長久。”
漁婆婆端詳了宛歸半天久久才說道:“姑娘定非凡人啊。”
宛歸拱手,“婆婆真是抬舉我了,我想去邊上走走就先告辭了,還請您跟大夥說說我只是覺得這裡的風景極好想多看幾眼,並非做什麼視察,請不要多心。”
漁婆婆點頭回道:“姑娘喜歡就多走走吧,老身得去給孫子熬魚湯了。”
這一小插曲很快就被宛歸忘卻了,此地雖然只是臨江村落,不及大海磅礴氣勢下的寬曠卻也能讓她暫時消解千愁。
“姐姐,村裡的大人都說你來自金都城中,那裡是不是很好玩?”
宛歸盯著江面忘情,並沒有留意身邊何時來了人,她低下頭尋找聲音的來源發現腳邊坐了一個小女娃娃,她正縮著身子同自己一樣看著江水綿延。宛歸環顧四周只有她們兩人。
“是啊,那裡有很多好吃的糕點,漂亮的衣裳首飾還有精巧的玩具。”
女娃娃一聽便抬起頭來,兩眼放光,眸裡滿是憧憬,她的臉色是病弱的蒼白,鎖骨極深,衣裳也很單薄。宛歸起了惻隱心很自然的坐到她旁邊,與她聊天。
“妹妹,你叫什麼名字呢?”宛歸掏出包袱裡的糖果放到她的手上。
女娃娃好生驚訝,握著糖果的手也僵在原地。
“怎麼了?不能說嗎?”宛歸心中猜想難道這村子還有些不成文的規定?
女娃娃直搖頭,“不是的,我叫海娃。”她的臉突然紅了,“姐姐,我不是女孩子。”
宛歸頓時尷尬,忙道歉,“唉,是我眼花了,弟弟不要生氣哈,你既然喜歡城裡等我辦完事情回來就接你去金都玩,好不好?”
海娃沒想過宛歸會提出這種邀請,笑容浮上小臉顯得格外精神。宛歸也樂得合不攏嘴,這孩子讓她想起了姒庚,同是一般年紀,海娃可比十四皇子貼心多了,這小虎牙真是可愛。
“你們這裡能買衣裳嗎?”
海娃想了想搖頭說道:“這裡沒有買賣的,姐姐要是沒有帶夠衣裳的話我身上的可以給你。”
宛歸愕然隨即感動得雙眼通紅,“姐姐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想給海娃買幾身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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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對海娃真好。”
宛歸聽到這話便管不住眼淚了,“要不海娃跟姐姐一起走吧?”話一出口她便覺得唐突,這樣似乎有拐帶小孩的嫌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