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還未拂曉尚是五更時分,守城的衛兵急衝衝往宮尚府和齊民吏司府跑去。當值的官兵都在哀嘆自己的倒黴運氣,這檔子破事竟被自己撞上了,按說他們處理的速度已經極快,但耐不住還是有人瞧見了,待到大清早便是各種訊息滿天飛,大街小巷都在議論這件事情。
宛歸聽聞此事時,整張臉都僵掉了,只咬了幾口饅頭就要出門,還是周莫則把人按住了。
“再急也得把早膳吃掉,你近來可是瘦了許多。”
宛歸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發現還真是這樣,她想了想還是自己的身體重要便再坐了下來,這一時半會的案發現場應該也不會被破壞,等人群散去再去查探也好。
“你要多吃一點。”周莫則為她剝去雞蛋的外殼後又要幫她挑去黃花魚的魚刺,宛歸忙阻止道:“這類魚的幼小骨刺最多,你這樣太費功夫了。”
“很簡單啊。”周莫則一說完對著黃花魚施了法就將所有的魚刺挑出,看得宛歸兩眼發光,俗稱的開了外掛說的就是這種吧。
“我確實得好好的補補。”宛歸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周莫則坐在一旁嘴角含笑看著宛歸吃著東西,待她用完膳,便起身為她戴好面具。兩人出門上了街周不思照例同行。
周不古已經探訪過少卿府,陳佩琪病得相當嚴重,許是撐不過三日,若想救她需得用上冰霜仙葉,周莫則已經將周不平派去香靈谷求藥,也讓他告知陳三小姐遊佰生還活著的訊息,希望藉此讓她重燃求生的慾望。周莫則不捨得讓宛歸為這些事情費神,更不願她把心思都花在與他二人無關的瑣事上。
“世爺,就是這裡了。”周不思說道。
此地便是守城的衛兵發現武妙雯的地方,當時她衣不蔽體雙手反縛,身體被懸掛於城樓之上已經失去意識。巡夜的衛兵到牆角解手,鬼使神差的抬起頭剛好看見了她,急忙招呼了同伴把人放了下來,這姑娘肌膚雪白看得一眾男人熱血沸騰,伸手不住的往她身上揩油,幾人還滿嘴的汙言穢語,領頭的拿燈籠一照她的臉便嚇出了一身冷汗。
“還不快散開,把衣服脫了給她蓋上,轉過身去,都不要眼珠子了?老子要丟了飯碗非得把他砍了不成。”領頭沒由來發了好一通脾氣。
眾人禁了聲,一個個大眼瞪小眼的都不敢發問,等到領頭髮洩夠了,告知了原因後,大夥的腿都嚇軟了。原來這女子就是他們苦苦追尋的兩個新娘之一,齊民吏司府的千金小姐武妙雯。
“頭,我們實在不知情啊,你可要救救我們啊,就摸了幾下不至於要命吧!”眾人跪倒在地,齊聲哀求。
“今日之事想來是瞞不住了,你們幾個好自為之,反正武小姐被發現時就是這幅慘狀,清白恐怕早已盡失,你們只要不互相背叛就不會惹來禍端,現在快去稟報兩位大人,老吳去宮尚府,小趙去齊民吏司府,有一事你們要切記,這夥賊人把兩位小姐抓去,行蹤不明,如今將人歸還還這般狼狽,定是賊人故意挑釁,兩位大人若是發怒,你們難免會被牽連,記住不要一時口快說漏嘴,被誤以為是毀了小姐清白的人。”
“小的明白。”兩人仍心有餘悸,怯怯說道。
領頭的鮑衝之幹了十多年的守城官,大風大浪見過不少,但頭回碰上如此棘手的問題,若說人找不回來就還好辦,便又故意留了一口氣給送了回來。女子的玉體展露在眾人面前,哪還有什麼面目活下去,虧得這武妙雯還在昏迷,要是醒來發現自己將近赤身裸.體,非得尋死覓活,鮑衝之只能祈禱兩位高官趕快派人把她接回去。
武正松一聽寶貝女兒找到了,下場竟然如此悽慘,氣得差點暈過去,忙讓管家親自帶上府中的奴婢將人接了回來。
周不思報告完蒐羅到的資訊,宛歸就陷入了沉思,她想起了宮尚府先前的失蹤案,以這作案手法來看實在無法判斷究竟是不是同一夥人做的案。秋伶慘死野外,短短時間就成了白骨,宛歸都難以想象她臨死前遭了多大的罪。武妙雯的慘相守城的衛兵都見著了,名聲毀了個徹底,宛歸暗暗後悔自己沒有去劫親,要知道這會毀了一個姑娘的一生,她受傷再重也得阻止那夥人把新娘帶走。
“你可別再皺眉了!”周莫則將她抱起。
“我戴著面具你也看得出來嗎?”宛歸略顯驚訝。
周莫則笑道:“我熟悉你臉上的所有表情,自然看得出。”
他們兩人佩戴的面具都是半截,遮擋面容的一半,嘴角的細節還是看得出來。周不思把頭別開,雖然已經習慣世爺動不動摟抱宛歸,但這麼直勾勾盯著也是難為情。
“莫則,你說這些人到底圖什麼?”
難得宛歸問起,周莫則當然得給她一點線索了。
“武正松在官場上極少與人交惡,他多年來能夠如此安穩的坐在齊民吏司的位置上,不讓御史官抓住任何彈劾他的機會,便能知道此人進退有據,城府頗深,但若說到與人結下深仇大恨確實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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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歸輕捏著自己的下巴,周莫則是在側面告訴她這夥人是衝著宮尚府來的,目的是為了報仇。
“朝局中最討厭韓不棄的人你可知道是誰?”
“自然是左右兩宮大人了。”宛歸不假思索就說出口。
周莫則笑道:“你知曉的訊息倒是不少啊。”
“你的意思是說此事他們是幕後主謀?”
“這樣說並不準確,他們頂多是落井下石的人,故意把事情鬧大,想必是他們暗中使了手段又把這些作為推到宮尚府頭上惹怒了一眾劫匪,對武妙雯下了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