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秋伊昨兒逛得累,日出三更還未起,綠菊匆匆忙忙前來稟告時她還睡著,聽見噩耗,久久未回神,急衝衝梳洗後並不打扮就趕往南廂居。宛芙的頭靠在韓顧浩的胸前,雙手無力垂著,一臉死氣,她已經沒辦法說話了,一整包的砒霜都下在湯裡,就算玄法的修行者也得儘快花個一天時間將毒逼出體外方能存活,何況她只是個平凡人,一點功力也沒有。
韓顧浩抱著她眼裡皆是悲慼之色,他馳騁沙場多年,死在自己手裡的敵軍數不勝數,縱使戰功赫赫也束手無策,雖有玄法奈何未至上人境界,無力為宛芙排毒。遊再鳴已經表示無能為力,理應準備後事。鴛鴦哭哭啼啼聽著鬧心,韓顧浩將她趕了出去。
“芙兒,你這是為什麼?”
宛芙連搖頭都做不到了,她明白自己已經撐不住。
“姐姐!”韓秋伊淚眼汪汪地跑進房,想撲過去,可見著她一副病弱浮萍狀,只得小碎步趕到跟前,宛芙艱難轉頭朝她苦笑,嚥下最後一口氣。
“姐姐。”韓秋伊撕心裂肺的一聲哭喊也喚不回宛芙的意識了。
鴛鴦聞得裡面聲響,直接在外面啼哭起來,南廂居被濃濃的悲傷籠罩著。宛歸一大清早就被鍾嬤嬤叫去幫廚,而後端了一大鍋補品前往東閣樓,可是找不到韓秋伊她便轉頭去了南廂居。
面對滿滿的人群,宛歸預想不妙,放下手中的盅盤擠了進去,眼前的場景令她感到昏眩,宛芙已經被換上壽衣就這麼安靜的躺著床上,房間裡好冷,冷得寒心徹骨,宛歸不禁摩擦了雙手,頭腦一片空白,她只是憑著僅存的一絲意識阻止自己上前搖醒宛芙。這種感情悲傷勝於恐懼,是難以剋制的心痛。
“鴛鴦呢?”韓顧浩紅著眼圈突然間發問。
鴛鴦在外面哭得傷心根本聽不見旁的聲音,還是幾個年長的丫鬟拍了她的肩膀提醒她進房間。
“說,芙兒的藥打哪來的。”
鴛鴦哭的越發厲害,根本說不出話來只一個勁搖頭。
“說話!”韓顧浩發怒的神情讓人恐懼,嚇得鴛鴦止了哭聲,哽咽說道:“我不知道,四少爺,我不知道。”
“昨天你們一起出去,怎麼可能不知道,你有沒有寸步不離的跟著?”
鴛鴦被這一問,仔細回憶了昨天的場景,怯聲回答:“奴婢確實離開過一小會,主子說在一間客棧等我,讓我買一些糕點。”
“哪家客棧?”
“悅來閣。”
韓顧浩轉頭跟幾個男僕說道:“你們幾個去這家客棧附近檢視有哪些藥鋪,看看芙兒有沒有去買過砒霜?”
不過半個鐘頭,幾人就匆匆趕回,“啟稟少爺,古材居的掌櫃說昨兒個確實有個女子買了半斤砒霜,我將少夫人的影象與他核對,確是本人,當日還有其他藥客皆可作證,這是登記的賬本。”
韓顧浩仔細檢視了賬冊確認無疑,一股氣扔到地上,狠狠呵斥:“這掌櫃好大的膽子竟敢明賣如此多量的砒霜,抓進牢裡等候發落。”
“少爺,金都以半斤上為限,掌櫃並未違了法。”底下有人提醒韓顧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