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氣了,那是敏敏啊,他看著長大的敏敏,怎麼能不去管他的死活呢?
陸天瑜將手中的禮品袋抽了回去,拿出那條雅緻的深藍色古典旗袍,她冷靜地說:“既然您這麼說,那這東西我看著也沒有什麼意義了,那就燒了撕了好了。”
陸天瑜從包裡拿出打火機,幽幽的藍色火焰佇立在空中,天瑜將火苗送到了旗袍身邊,往衣服上點去。
他的母親當時失控了,她一把扔掉了天瑜手中的打火機,然後就是“啪”的一聲響,她扇了陸天瑜一個耳光,將旗袍搶了過去。
陸天瑜捱了他母親狠狠地一巴掌,他想制止卻也已經來不及。
陸天瑜沒有反抗,沒有叫囂,沒有捂著臉眼淚長流。
身為人子,他謹慎起來,他覺得陸天瑜的身上散發著一種隱藏得很深的危險氣息,他得提防著,他怕陸天瑜一不小心就爆發了,和他早已受了心傷的母親打了起來,那就不好了。
他的母親是打不過陸天瑜的。
他從前聽敏敏說過這個陸天瑜是如何將一個男生罵的眼淚奔湧的。
陸天瑜的臉通紅,她起身撿起地上的zi打火機,高傲地走了過來,她的走勢和表情,有著一種無法言說地清高鎮定,陸天瑜對這突如其來的襲擊沒有表現得勃然大怒,一場即將到來的女人之間的撕逼大戰顯示於無形。
陸天瑜似乎是無感的,她一點兒也沒有在乎自己的臉究竟怎麼樣了,她無波無瀾地說:“阿姨,既然如此,那我走了,接敏敏回家這件事,希望您可以好好考慮,敏敏的狀態不太對,只希望她能看開點吧。”
陸天瑜對他說:“張先生,我就先走了。”
“我送送你。”
不過三言兩語,區區片刻,陸天瑜便達到了她的目的,瀟灑地離開他的家門。
這天斜陽西照,紅雲滾滾,晚霞垂於天際。
他把陸天瑜送到了門口,終於有機會問問她關于敏敏的狀況,他問:“陸小姐,敏敏……她怎麼樣?”
有沒有哭紅了雙眼,是不是茶飯不思?
“拜你所賜,她過得很好很快樂。”
他知道,陸天瑜說著反語,來嘲諷他所犯下的過錯。
他看到陸天瑜臉上的紅印子,秉著紳士風度,以及對陸天瑜的愧疚和感激,真誠地對她道了歉。
陸天瑜笑了笑,她說:“沒關系,我來的時候便做好準備了。”
既然來時有求於人,過程總是心酸的,那麼走時必然得受點恥辱。
她毫不在意地向前走去,瀟灑又明媚,溫柔且落寞。
張新玠又秉著自己從商多年的直覺以及對敏敏品味的瞭解,他追了上去,冒昧地問:“那旗袍是你買的吧。”
陸天瑜停了下來,點了點頭。
他想說點什麼,但終究什麼也沒有說,將陸天瑜送到了門口。
他回到屋子裡時,他母親鬆了口,語氣中有無限悲涼。
她說:“兒子,你把敏敏接回來吧!”
到底只是一個刀子嘴豆腐心的母親。
他連著打了敏敏好幾個電話,但都是無人接聽。
於是又打電話給了陸天瑜,問問敏敏的去向。
陸天瑜說:“敏敏不在宿舍裡。”
……
那時初夏,對于敏敏而言,那本該是她如魚得水的季節,她可以好好的和陸天瑜去闖一闖,可以出去旅遊,可以做一切她想做的事……
可是這個世界太過無情,總有辦法讓你事與願違。
愛情的彼岸之於他和敏敏,不過是一汪荊棘叢生的苦海,彼岸就在那裡,只不過要踏遍萬裡荊棘,淌過蝕骨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