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憤怒,用盡力氣狠狠地扇了她一個巴掌:“你滾,你不配站在幕轍哥的墳前!”
“對不起......對不起......”高仙失聲哭了起來,冷不丁的就招了,“鄧教授只說看一看,沒想到......都是我害了他......”
武陽怒吼:“對,就是你害了他!你為了上位而賣掉了別人的血肉,現在還假惺惺的在這裡懺悔,你太骯髒了,你滾!他生前被你所害,你別來汙染他死後的淨土了,滾!”
高仙走了,留她一個人在墳前,她在墳前已經一個下午。大雪飄飛,地上已經見了白,她的衣服已經被白雪層層纏住,她流著眼淚,抱住徐榿安冰冷的墓碑,喃喃自語。
“從前,我姐死的時候,是你帶走了我,如今你也死了......也許我就是一個剋星,活該孤苦無依。你說你是幫著我,你根本就是騙我的......你說要我不要怪她,否則你死不瞑目,原來你到死都護著的人是高仙,呵......呵,我沒有怪她,只是打了她一巴掌,替你感到不值......”
“武陽......”
年老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她的姑父撐著大傘佇立在飄雪的風口,他手裡還拿著一把傘,是給她帶的,蒼老的聲音說:“孩子,回家吧,雪大了,別凍著了。”
“姑父......你不怪我了嗎?”
他望了一眼墓碑,嘆了一口氣,“怪你做什麼呢?他也活不過來了,但我們活著的人還得好好活著啊!”
她接過那烏黑的傘,跟在老人的身後徒步走了回去。
一回去,她就又出去了。她去了警察局,她撞了人,應該受到懲罰,她說明瞭當時的情況,警察要調看當時的行車記錄儀,姑父突然闖了進來,大聲的呵斥到,“武陽,你這是做什麼!”
姑父對當班的警察說:“警察同志,被撞的是我兒子,我兒子喝了酒,故意撞上去的,不怪她。”
警察罵了他們兩句,就把他們趕走了。
為了姑父放寬心,她只得默默的回去了。第二天她和姑父吃完早飯,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她拿了自己的戶口本出去了,她再一次去了警察局,不過這次去的是戶籍辦,她改了自己的姓,從此,她便冠以蘇姓,永遠是蘇家的人。
她回去時,姑父正在門口等著她,姑父說:“武陽,墳場也找不到你,你去了哪裡?”
她將新的戶口紙拿了出來說:“姑父,你收我做女兒好不好,我已經跟您姓了。”
姑父接過來看了看,他激動著將武陽抱進了懷裡,他說:“好,好,你就是我的閨女,今後我們父女倆好好相依為命。”
她辭掉了洵望的工作,即使設計部主任和秦玦再三挽留,她也毅然的離開了,離開前,搬走了徐榿安留在畫室的半屋殘畫。
她消散了滿身的戾氣,根除了入骨的桀驁不馴,塗著鮮紅的指甲,叼著並不名貴的香煙,在離家不遠的服裝公司做了一名優秀的天賦異稟的設計師,公司對她贊不絕口。
父親很慈祥,對她很好,她也很孝順。她往返於家與公司之間,偶爾也流連於喧囂的酒場,得空便去看一看蘇幕轍,生活依舊,只是她知道,她的心在大雪飄飛的那天隨蘇幕轍的骨灰一同埋進了墓裡。
從此世上再無武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