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為什麼當時的他會那麼蠢,蠢到用俗到老掉牙的情節拿錢去羞辱她。
他記得那時武夕早已淚流滿面,沒有歇斯底裡,只是很失落的望著他說,“對,我就是愛他的錢,即使他再老、再胖我都愛他,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榿安的心彷彿已經沉到了海底,彷彿要窒息一般,即使如此,卻還要在海底死死的抓住一把水藻,不肯放棄掙紮卻毫無生機。他知道他傷害了她的自尊心。
此時酒吧裡燈光搖曳,吧臺上一位女士在彈著鋼琴,一位二十歲左右的男子在彈著吉他,雖然他們的歌聲很高昂,可是榿安卻從他們的臉上看出了從生活中降臨的悲傷,榿安用盡力氣壓低自己的聲音說:“那你究竟想要什麼。你既然不愛我,又為什麼要作踐自己,犧牲色相來勾引我?”
他還想問,為什麼還要用悲傷的神情看著我?
她說,“那就當是我對你還有青春歲月的一次告別吧。”
他想走了,臨走之前說,“武夕,我愛你,但並不代表非愛你不可,我拿著我的心給你,以為你會迴心轉意,我徐榿安再也不想見到你。”
他親眼看到武夕就像用用燒紅的烙鐵在他的心上烙著痕跡,冒著黑煙,然後鄙棄的丟掉。
後來,他們沒有再見面,榿安還是在禹布集團做營銷經理。轉眼過去了半年多,集團六月八號要和李氏服裝還有西萊納公司及多個紡織廠舉行一次聯歡慶祝會。
可是還沒到狂歡時刻,大螢幕上卻放出了榿安和武夕各種接吻的照片,他們一夜之間爆紅,如榿安所料,圈裡的人都紛紛用看稀世珍寶的眼神看著榿安,榿安和李潛背後總有指指點點的聲音,說李氏集團老董的妻子竟然和禹布集團的經理在一起鬼混......李潛帶了綠帽子還沾沾自喜......李潛的妻子怎麼能做出這種傷風敗俗的事情來……
公司領導顏面盡丟,會議之後,領導找到他談話:“雖然我不該插手管你的私生活,但是你的這種行為已經損害到了公司的名譽,影響公司和李氏服裝的關系,所以小徐啊,你得當著公眾的面表決一下你的態度做出一個解釋重新建立起良好的形象才行啊。”
驕傲的他沒有那麼做。公司高層最終還是用他們巧言令色的語言解決了這種事情。
一個星期後,榿安接待了一位不同尋常的客戶,那人來的匆匆,是來找他的,“您好,徐先生,我是武夕的丈夫,叫李潛,我和她最近發生了點不愉快,她懷孕了,卻不肯回家,我很擔心她,如果她來找你,請告訴我,拜託了。”
榿安很想把這個男人罵一頓,罵他為什麼自己的妻子都沒有守護好,為什麼不好好照顧她。榿安想是時候該與過去做一個了斷了,她和武夕真的已經不可能了。
榿安說,“找武夕,那是你的責任,作為她丈夫,請你好好對她,如果她找我,我也一定會通知你。”
在李潛找榿安的第二天,武夕打了一通電話給榿安,說:“榿安。”
“你在哪裡?”
她的聲音依然柔弱,她說:“我一直在等你。”
“你現在在哪裡?”
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說,“你願不願意,還願不願意讓我和你在一起。”
他不明所以,自尊隨著憤怒噴湧而出。“武夕,你這算什麼,讓我做你的地下情人?讓你好享受把我和你丈夫都玩弄於你的鼓掌之中的感受?還是認為我徐榿安是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一條狗?”
電話的那頭響了兩聲,似乎是武夕抽泣的聲音,他冷靜了下來,他想這話真的傷害了她,既然決定放手,那何苦還要傷害別人。
那時的他啊,自以為懂事成熟該斷則斷呢。
“對不起,武夕,你回家吧,你的丈夫很擔心你,我祝你們幸福。”
“榿安,你愛我嗎?”
“愛,可是武夕,我們的愛已經錯過了最好的時間,由於我的懦弱,沒能在最好的時間表達出來,由於我的粗心,沒能發現你生活的窘迫,沒能盡到一個做朋友的責任,由於我的沖動,破壞了你現有生活的寧靜,對不起。”
她深沉的無力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這些都不怪你,是我自己的錯,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你在哪裡?”
“我在回家的路上……謝謝你。”然後便是一陣忙音。
榿安一直不明白這個謝謝你是什麼意思。可當時,武夕聲音那麼虛弱,說話那麼反常,他怎麼能那麼粗心,毫無察覺呢?
這是榿安工作的第二年了,他再也沒見過武夕,那年,高中畢業就去了曼谷留學的蘇幕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