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聽半信半疑地躺下,在容熠耐心的低聲誘哄中閉上了眼睛,她只想著閉目養神,沒一會兒便徹底睡著了。
等宓聽醒來的時候,容熠真的還沒走,不知道去哪裡搞了個乾鍋,底下燃著酒精塊,正在燒熱水。
宓聽的眼睛眨了幾下,適應了帳篷裡的白熾燈光後,往旁邊瞥了一眼。
中午過來看傷的時候,這個帳篷還只有她一個人,現在一覺睡醒,她邊上多了一男一女兩個病人。
雖然他們的臉色不差,但是出氣多進氣少,估計是沒多少時日了。
宓聽心裡有些感傷,容熠每天的任務就是拖屍體,那嶽城得死多少人啊?
這場雪災,這場流感,要持續多久才算完呢?
宓聽沒空想太多,忽然打了個冷顫。
直覺告訴她,這兩個人很危險,要趕緊離開。
於是她扭動著身體想要起來,奈何她只有一隻手是好的,現在不管做什麼都很費勁,扭了半天就是起不來。
如果她擅長仰臥起坐的話,應該就沒問題,可惜了,她不擅長。
“醒了?”
容熠坐在小馬紮上,正在往泡麵桶裡倒調料,聽見宓聽的動靜立刻抬起頭,咧著個笑容看向她。
“睡了這麼久,肚子應該餓了吧。”他將泡麵往旁邊的木桌上一丟,起身,吩咐道“你等會,我去給你整點飯菜,很快就回來,”
“容熠,你別走。”
宓聽急忙叫住他,從被子裡伸出好的那隻手來想要拉住容熠。
容熠要是在這裡,那她可以在這裡待著不亂跑,可要是容熠不在,她就要跟著容熠走。
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麼了,特別黏容熠,只要容熠不忙,她一刻都不想讓容熠離開。
而且帳篷裡的另外兩個病人,真的很危險。
“怎麼了?不舒服嗎?”
“你帶我一起去好不好?”宓聽的聲音有些低,拉著容熠的袖子,像是在撒嬌。
“你還沒好呢,外邊又冷,出去怕會感冒,暫時先忍一忍?”容熠重新坐到小馬紮上,耐心地跟宓聽解釋。
他不是不想把宓聽帶在身邊,而是入夜了,氣溫比白天低了好多,就連容熠這種不怕冷的人出去都會覺得麻煩,更何況是宓聽這個病號。
這個帳篷的四面都圍得很嚴實,還有兩盆碳火,除了通風防止煤炭中毒外,可比外頭暖和多了。
“我不想呆在這裡,我覺得這裡很危險。”宓聽小聲說著。
“危險?”容熠稍微坐直了身子,皺了皺眉頭,感覺宓聽的餘光在往旁邊兩個病人的身上暼。
這兩個人剛送過來的時候他心裡也沒底,多番查問確定沒事後才繼續留下,現在宓聽說這裡危險,容熠也不放心宓聽在這等他了。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那個有關喪屍的猜測容熠一直都沒忘。
加上有時候女人的直覺比他們這些殺慣了人的殺神還準,尤其是自己心愛的女人說這裡安全,容熠立刻重視起來。
“穿上外套,我們晚上就在車裡休息,剛好讓個床位給其他人。”
容熠將宓聽扶起來,餘光瞄了躺著的那兩個病人一眼,看他們起色不錯,覺得自己是想多了,宓聽或許是沒安全感,才不願意在帳篷裡待著。
宓聽藉著容熠的力氣從床上坐起來,發現自己的衣服跟早上穿得不一樣,看了容熠一眼,在他的幫助下穿上了厚厚的霧霾藍羽絨服。
“嫂子幫你換得衣服,全是血,已經帶回去洗了。”穿好衣服後,容熠又蹲下來幫宓聽穿鞋,又接著說,“要是在家的話,我肯定幫你換。”
“又貧嘴。”宓聽臉頰紅了一下,嘟囔了一句。
容熠嘿嘿笑著,幫她圍好圍巾,戴上帽子,轉身開始收拾宓聽的東西,準備轉移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