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此。秦朗心想,嘴上立刻宣誓:“許姐,我保證這事不說出去半句!”
許凰額上青筋跳了兩跳,耐心道:“是這樣的,我現在很多事情記不清楚了。但是公司的工作還是要繼續開展的,想來我失憶這事瞞著公司也不好。所以……”
秦朗連連點頭:“許姐放心,我替您請假!”他幹勁十足地就迅速掏出手機來。
許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大力抽過秦朗的手機,鯰魚臉慢慢有一絲黑意:“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讓你把情況告訴公司,然後看看有沒有可能,找人把我的工作履歷和目前工作情況給我送過來,我還是想盡快繼續工作。”
秦朗被抽走了手機,還來不及反應,就被許凰的一大段邏輯清晰的話驚住了。
他實在不知道回複什麼,因為看起來許姐好像不太喜歡自己表忠心。於是就突然開始尬拍馬屁:“許姐工作態度真是認真,我要向您學習!”
許凰無言地看了秦朗一會兒,心裡已經開始盤算日後怎麼□□這小子。面上卻山水不顯,動作輕柔地把手機還給秦朗,和氣道:“剛才一時情急,別介意。”
秦朗接住手機,發現許姐脾氣變好了不是一點兒,以為是自己拍馬屁拍對了位子,於是眼睛彎彎,趁勢繼續拍馬屁:“怎麼會,我一直知道許姐是個人見人愛的大好人。”
連許凰自己都知道自己不被人待見,這話還真是假到天怒人怨。
秦朗的馬屁不僅拍的又爛又假還都拍到了馬腿上,被拍的馬兒再次默默忍了忍,笑的風輕雲淡:“好了,我沒什麼事了。你記得回去跟公司說一聲。”
她最終還是沒忍住再重複一遍任務,畢竟這小子看起來忑不靠譜了。
看著秦朗鄭重其事地點頭,又略駝著背地大步走出病房,儀態實在不好看。
許凰於是在心裡的小本本上又記下一筆:儀態需要調整,才開始思考起失憶的後續。
首先,自己需要把溫和,溫柔,和氣,溫婉等等聽起來就令人心情舒暢的一系列情緒和表情,自內而外地好好消化一下。
想到這裡,許凰開啟手機,迅速在某寶上下單了一眾陶冶情操,教人為人處世的圖書。突覺身旁一陣風,側頭看過去,竟然看到方才還安靜躺床上的大媽,正起來疊著醫院的被子。
一時疑惑:“醫院的被子也需要自己定時疊的?”
大媽和善一笑,露出幾顆黃牙:“不需要的呀,只是董小姐快回來了,就把床鋪稍微整理一下,董小姐才會舒適一點嘛。”
董小姐,那是誰?!
大概是許凰的表情從疑惑又轉到迷惑,看起來很需要解答。大媽收拾好了被子,又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塵,開始穿鞋子:“我是董小姐僱來的護工,不過董小姐心善,一大早出去的時候說讓我躺下來休息休息,順便替她收收探望品。不過這會兒我孫子下學了,我得先走一步去接我孫子了。”
許凰瞪大眼睛,看著跟自己一起躺了一上午的“病人”,跟自己禮貌道別,半天才回過神來。
考慮到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許凰也就不去糾結,轉而走進洗手間,又細心地反鎖了門,對著鏡子反複練習多個表情許久,之後才掏出手機來。
簡單的播出影片邀請後,那邊很快接通了。
胖胖圓圓的小孩子的腦袋在影片裡只露出來半個,稚嫩的童音裡帶著委屈:“許凰!你昨天怎麼沒跟我說一聲,就不見了?!你知道我多擔心你嗎!”
小孩子總是能用最簡單的語言說出最直擊人心的話,許凰瞬間彎起眼睛,聲音也不自覺變得溫柔起來:“小山楂,我這幾天要去外面出差,在家裡要聽周阿姨的話呀!”
“不要不要!你昨天晚上都沒有回家,媽媽也好久沒回家了,你們都騙我,我才不要聽話!”小孩子在螢幕那頭扭來扭去,開始鬧起別扭來。
周阿姨終於出鏡,把手機攝像頭調了調,對準自己和孩子,讓許凰好看清楚孩子的臉,同時語氣帶著一絲責備:“你和蘇岸太不像話了,都好長時間沒回來看山楂了。”
蘇岸和許凰同樣出身於b市某孤兒院,多年來聯系甚密。
然而幾個月前單身媽媽蘇岸把孩子託付給許凰後,據說去參加某國外唱歌比賽,然後就杳無音信了。別說小山楂見不到媽媽,連許凰都沒辦法聯絡上她。
許凰心中一澀,有些抱歉:“對不起,周姨。我最近工作上出了些問題,但我一定爭取這周就回去。”
聽許凰說到後面的時候,周姨已經擺了擺手,反過來安慰起她來:“小許啊,阿姨知道你工作辛苦又不容易,但阿姨也知道你是個好孩子,所以啊,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才是啊知道不知道……”
周姨從小山楂一出生就開始照顧,現在年紀大了,就難免有些愛絮叨。
而一向暴躁又總不耐煩的許凰卻只是默默聽著,正要再說些什麼,洗手間反鎖的門外頭傳來劇烈的敲門聲。
門外的女聲隨之響起:“開門啊,病友。你是便秘了不成,能在裡面呆那麼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