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聽我一句勸,太宰先生。”
赤司放下精緻的茶杯,從揹包中拿出一份宗卷,放在桌子上。太宰眼前一亮,欣喜道:“哦呀,難道說這就是傳說中給你一百萬離開我家女兒的套路嗎?你們有錢人家,原來真的會玩這種手段啊。”
被套上有錢人家的頭銜,實際上確實是個有錢人家的赤司額角重重地一抽,盡管差點被他把話題帶跑了,輕咳一聲,繼續把他未說完的話說出來:“這裡是你在政府的檔案,不管你想對十六夜做什麼,我們家是絕不會接受一個曾經混過黑的男人的。如果不想讓父親對橫濱這塊土地産生想法,希望你能把你的心收一收。”
赤司徵臣自從那件事後就一直對十六夜心懷愧疚,把她當親女兒來照顧,如果讓他知道太宰治的存在,難免會出現赤司財閥與武裝偵探社的糾紛。
“嗯~還有這回事啊。”
太宰治從容不迫的拿過那份檔案,翻了幾頁,他從港黑退出後經歷了幾年的洗白,才重新回到地面上工作。本以為坂口安吾已經幫他解決了,沒想到,憑借赤司家的手段,竟然還能調查的出來。
赤司徵十郎看著他,神色不變。
雖然說十六夜和臨也兩人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情報販子的工作,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是混了黑,但自家人和外人是不能相提並論的,徵十郎很理所當然的想著。
“但是,如果十六夜不在意的話,赤司先生就算說什麼也沒有用了吧。”
“這一點你不用擔心。”赤司狠狠地掃了太宰一眼,對他氣定神閑的態度很是惱火,“折原臨也會去說服她的。另外,接下來雖然只是我個人的態度,但從立場上看,這次我與折原臨也是同一陣營的。”
“哎呀,這可真是難得。”
太宰笑嘻嘻的舉起雙手,做了個投降的姿勢,“能讓一直不對頭的死敵表兄弟站成統一戰線,看來我的面子很大呀。”
赤司不理會他的挑釁,轉而提起另一個話題:“十六夜曾經對你提出線下見面,沒錯吧?她跟你說,把網路上的關系發展成線下的真實關系,對吧?”
得到對方的肯首,世界第一姐控的臉色愈發冷下來。
“十六夜從來不向外界公開自己的身份,也絕不把網路上的事情帶到現實中來,除了你……一直不顯山不露水的情報販子主動向你提出面基,你能明白她到底做了多大的決心嗎?”
“一般人早就感恩戴德了,只有你,三番兩次作弄十六夜,話說在前頭,我可還沒有原諒你這種行為!”
……
臨也走後,十六夜留在酒店中沒有出去。中途亂步終於擺脫了中島敦保姆式的跟隨,跑到酒店一把把她抱住,哭唧唧的。她在酒店大廳裡有些尷尬地回抱住他,有人看向她,隨機露出寬慰的笑,理解地離開,把空間留給這對疑似吵了架的“小情侶”。
晚飯是去記吃的,等到吃完,十六夜才撥通了中島敦的電話,人虎少年急匆匆跑過來,對十六夜道了聲歉,然後把不情不願的亂步拉了回去,他們定了今晚的飛機,要連夜飛回橫濱處理些事件。
摸著亂步的頭讓他聽話,總算把這熊孩子哄得乖了。十六夜告別了兩人,之後便回到酒店自己的房間,時間流逝,博多的天漸漸低垂下來,將一片星空灑落在她的窗邊,星星點點,閃著或明或暗的光。
等到從工作中脫離出來時,天已經徹底暗了下來,十六夜看到屋外燈火通明,博多的夜生活已然開始了。
她走到陽臺,開啟玻璃窗走了出去。
炎熱的炙夏,連吹出的風都是帶著熱氣的,根本無法給人們帶來一絲涼意。十六夜在這樣一片悶熱的空氣中,懶散的把自己埋進陽臺上的藤椅裡,搖晃的椅子中堆滿了松軟舒服的抱枕,手感好得彷彿剛出爐的棉花糖。
身後傳來門卡開門滴的一聲,有人進來了。
擁有這個房間門卡的只有她和榎田,呃,也許還應該加上一個太宰治。榎田去參加拉麵團的聚會了,那麼,只可能是那個人了吧。
她還沒站起來,身材纖細的青年就已經站在她的面前,一隻手撐著藤椅望著她,月光在他的背後編製出一條美麗的光線,青年俊美的側臉在夜色微垂的光芒中柔和了邊緣。
十六夜一言不發地看著他。
她沒有說話,倒不如說,現在她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太宰看著她的眼神溫柔似水,與平時沒什麼兩樣。
他蹲下來,與她平視。
並不能算是平視,十六夜是向後傾倒在藤椅中的,太宰治在她的身前,幾乎包圍了整個出口。
這個姿勢有些危險,但兩人都沒有在意。
十六夜手心微涼,有一個東西被塞進了她的手中,她垂眸,認出那是她在網戀時期送給他的禮物,一個裝了竊聽器的懷表。
雖然竊聽器已經被取走了,但懷表一直在太宰手中珍藏著。他甚至捨不得在上面留下任何痕跡,她的指尖輕輕擦過表盤,藍寶石玻璃上沒有一個指紋,被她印上了第一個,指印很淺,只需要輕輕一抹就可以擦去。
另一隻手被抬起來,對方溫柔地在上面留下一吻,十六夜只覺得被他觸碰的面板開始發燙,燙的她整個人都有些奇怪了。
“十六夜。”
情報販子微微眯起眼,用她那雙明亮而美麗的紅眼睛看著青年,那曾被評價為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珍寶的眼眸彷彿兩顆最純淨的紅寶石,只是這麼看著,就讓人不經意生起了掠奪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