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時年苦笑了一聲:“小紫,我沒想到你居然會和他結婚了,坦白說,你們倆……在某些方面真的一點兒也不般配。”
應紫語塞,好一會兒才輕聲道:“衛大哥,我們倆的婚姻暫時還沒公開,你別對別人說。”
“你這是有什麼苦衷嗎?”衛時年忍不住問,“他怎麼就這麼霸道?為什麼不讓你唱歌?”
“這個……說起來很複雜,也不能完全怪他,”應紫沒法解釋,悵然道,“可能我真的和音樂沒有緣分吧,衛大哥,無論如何,我還是要謝謝你願意幫我,等明年……如果明年……”
如果明年她解除合約重獲自由的時候,還有這樣一個機會的話,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去嘗試,不為名利,只為自己心中殘存的音樂夢想不留遺憾。
衛時年卻有點誤會了:“行,你好好勸勸他,到時候我再和你聯系。”
應紫將錯就錯“嗯”了一聲,兩個人又聊了幾句,掛了電話。
這個晚上真是過得和坐過山車一樣,驚喜、傷心、震驚,各種情緒紛沓而至,應紫倒了杯水喝了兩口,稍稍平複了一下心情。
推門出了廚房,她在房間裡轉了一圈,卻沒瞧見肖一墨的人。她想了想,快步到了主臥的陽臺前,一看,果然,肖一墨坐在躺椅上,手裡拿著一杯紅酒,定定地看著夜空中皎潔的明月。
八月初的夏風穿梭在高樓之間,徐徐吹拂在臉頰上,一股清涼愜意的感覺襲來。
應紫悄無聲息地到了他跟前,半跪了下來,靠在了他的腿上,輕聲問:“在想什麼?”
肖一墨的目光終於從虛無的夜空中移開,緩緩地聚焦在了那張姣好的臉龐上,那雙清澈如水的眼睛凝視著他,眼底是掩飾不住的關切。
夜色,彷彿是一張最好的保護網,將他和應紫緊緊地裹在了一起。
平生第一次,他有了傾訴的慾望。
“小時候,我媽喜歡坐在那座古堡的窗邊彈琴,”他聽見自己的聲音低沉地響了起來,“她會唱很多很多的歌,有時候高興了就信口編幾句,都很好聽,我特別喜歡。”
應紫的手託著下巴,仰臉默默傾聽著。
“那時候我爺爺和奶奶還在,他們喜歡我爸的第二個老婆,不喜歡我媽,而且肖家一大家子人是非太多,我媽不喜歡呆在老宅,就經常帶著我飛去國的古堡小住,”肖一墨的嘴角露出了一絲淺淺的笑意,那時候的生活,讓他在多年以後想起來都覺得幸福,“我爸雖然很忙,但是一有空就飛過來陪著我們,我們一家三口經常一起出去野營,還在古堡裡招待我的同學和朋友,過得很開心。”
哪一年開始變了的呢?
應該是從他上初中開始,他日漸長大,有了自己的愛好和交際圈,孫覃一個人無聊,重新開始接觸了以前的圈子。
初二的那年暑假,他和孫覃再次去古堡度假,這一次肖寧東卻沒有陪同,有一天半夜,他偶爾從分機中聽到了父母在電話裡吵架。
“我已經為你和一墨放棄了很多,肖寧東,你不能這麼自私。”向來要強的母親,聲音有點哽咽。
他不懂,為什麼孫覃一直覺得為了這個家放棄了很多?難道這不是作為一個母親和妻子應該做的嗎?
在肖家,所有的女性都是全職主婦,全心全意地照顧丈夫和兒女;平常打打牌、做做美容、逛逛街,有時候有什麼奢侈品發布會了,飛過去看秀購物,日子過得很是舒坦。
為什麼孫覃就不願意呢?
後來得知父母要離婚的時候,少年的他無法接受,半夜離家,去了離古堡不遠的一座山峰,登頂看著朝陽在腳下徐徐升起。
那是一種什麼感覺?
林海中的樹葉簌簌作響,遠處的陽光觸手可及,然而,他卻只有孤獨的一個人。
當天古堡裡為了失蹤的他人仰馬翻,肖寧東也從國內飛了過來,最後找到他的時候,孫覃非常傷心,幾乎從不流淚的她,抱著他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