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笑得一臉慈祥,帶著翡翠手鐲的手一直搭在人家小姑娘的手上,“我看你也沒事,不如和我們一起逛逛?”
奚中易歪歪頭,沒有多思索,就笑逐顏開地答應了,“好啊,我也是正想去買包包呢,就是不知道該買什麼款式好,要多得姐姐你給我看看。”
誰不想被年輕的小姑娘叫姐姐呀?太太團們被哄得笑逐顏開,魚尾紋都增了三根。
上輩子的奚中易是真真正正的豪門出身。即便她在病床上消耗了自己的五年生命,然而,底蘊深厚世家所帶來的風度禮儀還是真切地深入到了骨子裡頭。輕而易舉地,她就打入了這個帝都上流社會圈子中去。
同時,旁敲側擊間,更是從這群對她好感度爆棚的太太們中得知了整條繁華大街直營沿街專賣店的情況。當然了,奚中易笑著和太太們揮手告別,她也終於知道了那間日上三更依舊不開店的“乾安”皮包店到底是什麼情況了。
想到太太們談到“乾安”時眼中掩飾不住的輕蔑,奚中易微微一笑,眼中卻是讓人心驚的冰冷。她討厭別人糟蹋她的東西,更是無法容忍別人用一種輕視的態度對待她的物品。
她倒是要好好會會“乾安”的店長還有那幾個心比天高的導購員了。
“咯吱”,奚中易單手推門,門沒動。她挑挑眉,加重了力度,才推開了這扇已有些年頭的玻璃門。
前臺的幾個穿著不一的卻別著銘牌的導購員很明顯聽到了她的推門聲,卻依舊低著頭玩手機,愛理不理的樣子。倒是一個穿著時髦化著濃妝的女人抬頭看了她一眼,又不感興趣地低頭繼續玩手機,只是懶懶地說了句,“歡迎光臨。”
瞬間,奚中易皺緊了眉頭。然而,很快,她又放鬆下來,嘴角又掛起了那令人如沐春風的笑容。
“蹬蹬”。高跟鞋優雅而清脆的叩擊回響在這間就無人問津的店中,奚中易那塗著橙紅的指甲從一系列的包包中輕輕劃過。
“嗯?”纖長白皙的手指驀地停住,奚中易很快發現了其中不對之處。她紅唇輕啟,眼角帶笑,動作卻快速利落地將幾個包包檢視了一遍。
沒有吊牌。
一家直營店的包包竟然沒有吊牌?
這大概是她這個世紀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了。
奚中易雙手交叉,犀利的眼神快速地掃過了幾個導購員。不出所料,她很快就在那幾個導購員身邊發現了同款的包包。
“呵!”奚中易低眉輕笑。真是很久沒有見過這麼不怕死的人了。
看到奚中易一直站在原地,一個穿著黑色圍裙款式制服的正在打掃衛生的中年女人猶猶豫豫地放下了手中的工具,想了片刻,還是掙紮地放下手中的清潔工具,湊到奚中易身邊,“小姐,您好,請問您需要幫助嗎?”
奚中易被人打斷了沉思。她也不惱,白皙的手指輕捏下巴,眼中帶笑地看著這個很高卻瘦弱得過分的女人,“嗯,你好。我確實需要幫助,請問你是這店的導購員?”
中年女人趕緊擺擺手,臉上滿是侷促的笑意,“哪能呢,我只不過是個打掃衛生的,”她羨慕地看著前臺那幾個一個賽一個穿得時尚的女孩,“她們才是呢。我可不行的。”
“為什麼不行呢?”奚中易漫不經心地打量這個很高卻習慣含胸駝背的中年女人,“難道導購員應聘很難嗎?還是店長對導購員的要求很高?”
中年女人看著眼前這個年輕漂亮的姑娘,囁嚅說不出話。明明眼前的姑娘年紀也不大,但她總覺得她的眼神帶著中理所當然的威嚴,使得她十分侷促不安,彷彿什麼都被看透般。
離異,家境貧困,沒有文憑,孩子正在上上學,但大概湊不齊學費?奚中易快速地掃過女人左手無名指空白的一圈和她遍佈皺紋的臉龐,不動聲色就推出了女人基本情況。
“為什麼不去應聘導購員試試?”奚中易收回自己稍顯淩厲的視線,眼含笑意,專注地看著眼前稍顯窘迫的女人,“我沒猜錯的話,導購員的工資應該挺高的?”
“可不是呢,她們一個月足足有三萬快工資呢,還不帶獎金。”說道錢,中年女人愁苦的眉眼更加低垂,“我就不行了,一個搞清潔的,月薪3000也頂天了。”
三萬?
奚中易輕輕吐氣,嫣紅的嘴唇被咬出一個淺淺的牙痕。
十年前的三萬?金融危機剛剛過後的三萬?
奚中易冷笑幾聲,她還真是對“乾安” 的店長越來越感興趣了。
中年女人看看時鐘,就快十點了。再不快點搞完衛生,她就要被扣工資了。她趕緊拿起手邊的清潔工具,看看奚中易,掙紮一番,她還是悄悄地在奚中易耳邊低聲說道,“姑娘,我勸你還是不要在這家店買包包了,”迎著奚中易不解的眼神,女人咬咬牙,“這店的包包不僅貴,而且質量很差,背不了一個月的。”
說完,女人怕被發現,就連忙低頭繼續搞衛生去了。
質量差?
如果她沒有記錯,當初“乾安”就是以質量極好號稱“撕不破浸不壞”出名的?
奚中易閉眼,平複下自己翻滾的情緒。
片刻,她睜開眼,眼中又是一片柔情。
她倒是要看看,這質量不好,究竟是怎麼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