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秀端莊,一筆一劃寫得很認真。不像她,鐵畫銀鈎,龍飛鳳舞。
說起來,老爺子還曾贊她龍章鳳姿,盼望她挑起奚家的重任。
可惜啊,奚中易聽著自己穩健的心跳聲,嘴角病態地勾著,真是命運弄人。
不到半個鐘,奚中易就把一本日記本翻完了。即便沒有原身的記憶,她也憑借這百來頁紙將原身的處境摸得七七八八。
“呀,剛剛那個應該是你的繼妹?”她摸摸自己的下巴,“她叫奚瑤旭?名字還挺好聽的,就是人不符其名。”
她想起剛剛繼妹那昂得高高的下巴,失聲笑笑,“還都是小孩子呢。”
她看著最後一篇日記上,原身那飽含怨氣幾乎要穿透紙張的字跡,摸摸嘴角,沉吟道,“幫你把你母親的遺産那間破落的皮包店重向巔峰倒是沒什麼問題,”她歪著腦袋想想,“只是要那個班長成為你的男朋友我就真的無能為力了。”
她輕皺眉頭,面上滿是愁意,“畢竟,我討厭衣冠禽獸的男人。”
說原身傻還真是傻,一個男人是愛她還是玩她難道還看不出來嗎?
想到那個班長表面一套背裡一套的樣子,奚中易實在無法勉強自己去忍受這種男人,“竟然還為了這種男人輟學?”
奚中易還真是無法理解十年前的女孩子的心思。
“要不這樣吧?”奚中易突然笑開來了,面上的愁意立刻煙消雲散,“吶,我不會去履行你和那個班長的什麼地久天長的承諾,作為回報,我幫你查清楚你母親死亡的真相?”
“怎麼樣?”她眨著大眼睛,“你應該也是知道你母親的死是有蹊蹺的吧?只是你不敢查罷了,”奚中易笑得眉眼生動,但是眼中滿是冷意,“我幫你查清楚,究竟是誰害死你母親的,你答應嗎?”
奚中易定定地看著半空,眼珠子一動不動,“作為我佔了你身體的報酬?”
室內一片沉寂。
半晌,奚中易突然覺得自己的身體輕鬆了很多,似乎有某些看不到的負面情緒脫了這具傷痕累累的軀殼。
奚中易大大地伸了個懶腰,“好的,從今天開始,我,奚中易,和你,奚中易就簽訂契約了。”
不知道戳中了什麼笑點,奚中易突然捂住嘴吃吃笑地了起來。
笑了好久,奚中易才伸直了笑完的腰。她眯著眼睛想起了自己當初面無表情不茍言笑的樣子,不在意地想道,“看來,躺在病床的那幾年對我的作用還挺大的嘛。”
“來來,讓我看看你長什麼樣子?”奚中易哼著歌扭著腰去了洗漱臺,“你得醜成什麼樣子才會被排擠呀?”
洗漱間先是一片安靜,繼而發出一聲壓抑的驚呼。
“我的天吶,”奚中易把厚重的劉海掀起來,著迷地看著自己的臉,“這麼漂亮的臉,竟然有人捨得排擠?”
杏腮桃臉,花容月貌,恰到好處的妖豔惑人。眼底間的一顆小黑痣,盈盈眼波流轉間,更是動人心魄。
奚中易扼著自己的下巴,細細打量,嘖嘖嘆息道,“我可愛的女孩啊,你這不叫醜,這叫美出天際了。”
“就是有點不怎麼良家婦女?”說罷,奚中易沉下了臉,面無表情地看著鏡中的自己,鏡中人立馬從妖豔撩人轉換為了谷中幽蘭雪中傲梅。
同樣是美,只不過不同的氣質,卻為往往能帶來不同的評價。
“只是良不良家婦女與我何幹?”奚中易立馬繃不住表情,笑嘻嘻地說道,“管他們怎麼說,我開心就好。”
她撩了撩自己長長的濃密的黑發,不滿意地看著發尾的分叉,又撥了撥長得過分的劉海,自言自語地道,“你還真是糟蹋自己啊,讓我們去換個發型吧。”
她興致馬上上來了,踩著貓步,還轉了個圈去開衣櫃門,“我們穿什麼好呢?”
話還沒說完,她臉上的笑容就凝滯了,“這是什麼?”
她神情嚴肅地捏著那長長的上衣和長長的牛仔褲,遲疑道,“你不會就只有這兩種衣服吧?”
她不敢置信地翻了翻衣櫃,竟然還真的找不出第三件不同款式的衣服,“天,這竟然是一個女孩子的衣櫃!”
她回頭看看梳妝臺,看看那寥寥無幾的護膚品和化妝品,幾乎要抱頭痛哭,“你怎麼可以這樣糟蹋自己的美貌?”
想想自己當初頂著那張平庸的臉還瘋狂買衣服買包包的行為,奚中易無語凝滯,難道真的是醜人多作怪嗎?
不不,奚中易瘋狂搖頭,漂亮的女孩子怎麼可以不修邊幅。
奚中易隨便套了件牛仔褲和上衣,找到了原身的卡,隨意梳梳頭,對著鏡中那老氣得過分的女孩咧嘴笑笑,“走,我們去賣衣服賣包包,還有護膚品和化妝品!”
“對了,”她面不改色地穿上那髒得過分的運動鞋,“我們還要去做個發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