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座前,白君朔掃了一眼鄰座的三人,最裡邊的兩人,一個布衣老者,一個錦衣中年人,身上沒有靈場波動,而能上木鳶的又不可能是普通人,顯然這兩人身上都有遮蔽靈場的法器,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很多術士都會習慣性使用特殊法器遮蔽靈場,就像這木鳶上,他便感應到不少人身上沒有靈場波動。
他只是隨意掃了一眼,便坐在了中間的座位上,阿離則跑到他右手邊坐下,一雙小腿在椅子上晃啊晃的,四處打量,滿滿的好奇,然後感受到旁邊的一名十一二歲的小女孩的視線,隨之看過去,那小女孩一個激靈,頓時正襟危坐,臉微微發紅。
阿離甜甜一笑,不知從哪裡變出一串冰糖葫蘆,在她面前晃了晃,道:“小姐姐,你吃糖葫蘆嗎?”
被叫小姐姐的小女孩先期是不好意思的擺手,回之禮貌而不失尷尬的微笑,後面在阿離的軟磨硬泡下,兩個屁大的小女孩就這麼愉快地竊竊私語起來了,女孩子之間的友誼有時候就是這麼莫名其妙。
那小女孩旁邊的中年人對白君朔露出和善的笑容,看了一眼兩個湊在一堆嘰嘰喳喳的小女孩,道:“這是令愛嗎?真是個活潑的性子,看著就討喜,不像小女性子略顯沉悶。”
白君朔嘴角抽了抽,強顏笑道:“哪裡,令愛一看便是知書達理的孩子,哪像她一天到晚不讓人省心。”
“君朔哥哥,你說我壞話!”阿離抬起腦袋控訴道,臉上還沾著芝麻。
白君朔一把揪住她的小臉,扯了扯,恨不得掐死她,剛提醒過別叫君朔哥哥,免得暴露資訊,轉眼便忘了。
感受到中年人的目光,他又順勢改掐為抹,抹去了阿離臉上的芝麻,尷尬而不失禮貌地道:“這孩子,吃個東西跟誰在搶似的。”
說著瞪了阿離一眼。
阿離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忙吐了吐舌頭,不再搭理他,又跟小姐姐嘰嘰喳喳起來。
這時,木鳶輕微震動了起來,開始起飛。
“哇……”
“哇……”
第一個哇是阿離發出的,第二個哇是小姐姐學著阿離發出的。
偌大的木鳶在兩聲哇鳴中展翅起飛,一層球形的綠色光罩將整個木鳶籠罩其中,宛如一隻靈巧的飛燕在滂沱雨幕中穿梭,速度竟不比一件中品御空法器慢多少。
“好厲害,這麼大塊木頭,它是怎麼飛起來的呀。”阿離震驚臉,小姐姐也學著露出震驚臉。
面對兩張震驚臉,那中年人笑呵呵解釋道:“這木鳶腹部前端艙室中,有專門的飛行法陣,有九名出自風伯谷的八品風神道統術士三人一組輪流為法陣不間斷輸送法力,這飛行法陣構造極為複雜深奧,乃木鳶執行的核心所在,有一木支危樓之效,這才使如此體量的木鳶得以飛行起來。”
聽著中年人的話,白君朔向四周看去,偌大的木鳶背部被嚴絲合縫的木板覆蓋,極為寬敞平坦,邊緣設定有護欄,左右兩側有寬大的木翅扇動,這與其說一架木鳶,不如說是一艘木鳶形狀的飛船,甚至可以說是一件同時載五百人和大量貨物的御空法器。
只不過一般的御空法器哪怕是上品,有的或許可以輕鬆做到載五百人甚至上千人,但要同時承載不知多少噸的貨物可就很難辦到了,九位六品術士或許可以輪流著駕馭此種法器不間斷飛行兩日,但無論是上品法器,還是九位六品術士,這樣只是為了運輸五百人和一批貨物未免太過奢華,要知道就他在飛天鏢局停鳶坪看到的木鳶就不止五十架,一座縣城的飛天鏢局如何能拿出五十架上品法器和四百五十位六品術士?
由此可見,只是靠九位八品術士就能做到九位六品術士外加一件上品御空法器才能做到的事,這木鳶確實有獨到之處。
白君朔還注意到,出了城牆後,木鳶果然沒有遭到沿途術士的襲擊,那些在獵場中或做團隊任務,或做個人任務,或獵殺肉田的術士,都只是瞄了一眼木鳶,便不再關注,似乎對此早已習以為常。
木鳶之上人來人往,如履平地,感受不到一絲顛簸,有人趴在護欄上眺望沿途風景,有孩子追逐打鬧,有大人舉杯談笑,外面電閃雷鳴,風雨飄揚,下方山洪翻滾著泥漿,裹挾著密密麻麻的浮屍。
沿途,有飛天水屍鬼襲擊木鳶,被護衛木鳶的鏢師輕鬆斬殺。
這些來自飛天鏢局的鏢師穿著統一的制服,只有三人,修為都是七品,最高的也才七品六果,三人臉上神色輕鬆,彷彿這不是一次出行任務,而是一次休閒度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