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門口發生的事,白君朔自是不知道的,他一路穿過城隍廟,踩過彎彎繞繞的山間石階,再次來到雄偉的殿宇大門前。
殿門前留守的還是昨日那名金黃袍服的國字臉中年人,他看到白君朔拾階而來,眼中不由露出一絲驚異。
他找出昨日的玉簡,開啟找到上面僅剩的兩個尚未除名的名姓,待白君朔走到身前,看向他問道:
“小子,你姓甚名誰?”
“晚輩楊錄,見過前輩。”
白君朔不敢怠慢,連忙拱手施禮道。
“九品一果?不錯不錯,是個可造之材。我閻羅殿門人之間,不興晚輩前輩相稱,你可以叫我柳師兄。”
“是,柳師兄。”
柳姓中年人捋了捋鬍鬚,又是一筆油水入賬,心情舒暢,不覺臉上帶起一抹欣慰的笑意。
他目光在白君朔身上一番逡巡,心下猶自驚異。
他沒想到這一批唯二活下來的兩個人中,有一個居然是九品一果。
他雖能透過玉簡看到每一批散修的生死情況,但上面不會顯示修為,所以只有等人到了附近,他才能知道生還者的修為情況。
“這小子不簡單吶,得重點關注一下。”
想到這裡,他目光微微一沉,近乎逼視地盯著白君朔的眼睛,問道:
“你可有怨言?”
白君朔一愣,心下一轉,旋即明白過來,對方是在問他對他安排的考核,更重要的是對他這個人有沒有怨言。
很明顯,這是一道送命題。
這要是一個回答不好,今日他恐怕不但進不了大門,還可能會被對方當場擊斃。
不要小看了術士的殘忍,他一路上早已司空見慣。
在對方的逼視下,一股有如實質的強大靈壓落在他身上,讓他不禁額頭見汗。
他心下一凜,心思電轉間,連忙回答道:“柳師兄說笑了,在下愚鈍,不懂柳師兄何意,這不正是考核的內容嗎,完成考核不就行了?”
“善。”
中年人滿意一笑,收回目光。
感受到身上那股極為強大的靈壓消失,白君朔頓時暗自鬆了口氣。
過關了,他暗道一聲。
中年人向靜候在側的一名紅袍少年招了招手,正要說話,忽然他目光一動,看向石階方向。
白君朔也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旋即便是一怔,是昨日那個藍衣青年,相比昨日的意氣風發,此刻的他一身血汙,右手捂著斷臂,臉色蒼白,身形晃悠,步履蹣跚,每走一步便留下一道血印。
他艱難地抬起頭,在他有些重疊的視野中,一箇中年人和一個少年晃晃悠悠,待他看清少年的臉,目光一凝,眼睛瞪大,彷彿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物,嘴巴張大,伸出手,喉嚨發出似哭似笑的聲響。
旋即目光一滯,整個人倒在了地上,徹底失去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