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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都是不守信用的東西。”他冷哼一聲,把斷筆撿起,在畫作上落下最後一筆。
“你罵朕?”雲水煙一愣,只覺……最近有些太寵這人了,往後,她華西女帝的面子往哪兒擱?!
“罵你又如何?”瀝塵只消淡淡一眼,那眼眸中寒潭般的光暈,已壓住了她的怒火。
“激將於朕無用,但瀝塵的身子,朕確已想念很久……不如,你且準備準備,朕差人尋個黃道吉日,直接立後便是。”她嚴肅不過幾個瞬息,忽而笑了起來,“男子嫁人,是不是要穿裙子的?”
“陛下,別嬉皮笑臉的,我不是在談這個……”他站起身,“我不在乎立不立後,陛下已將我囚禁了這些年,是否該放我走了?”
男子神情肅穆,唇邊不見一點笑顏,只是眼底,已是淚光點點——奈何心動,這些時日他思索良久,馳騁沙場的女帝,並非他的良人才是。
“瀝塵……”她還是第一次見紅了眼眶的他,往常再過分,瀝塵也只是生悶氣,坐在窗邊撫琴罷了。
怎地這次,只一選秀,就牽引出這如如許破爛事兒?她此刻,確想把那禮部尚書剁了餵狗。
她看著眼窩青黑的瀝塵,什麼爭辯的話語都說不出,“瀝塵先好生休息,朕先處理國務去了。”
“慢走不送。”
雲水煙一開門,烏三“哎喲”一聲倒了進來,太監服都沾滿了灰塵。
“陛、陛下,奴給您送水果來了。”烏三連忙跪下,好奇是宮中大忌,竊聽陛下罪惡尤甚,他怕是有幾個腦袋也抵不住削的!
“給公子送去即可。”她撂下一句,便離去了。
瀝塵看著那個方向,靜立許久。
牲畜草木尚且有情,何況生而為人。
半晌,藏書樓內。
“阿爹,你說,為何瀝塵總想走啊……”明黃衣裙的少女噘著嘴,百思不得解。
被雲水煙喚作“阿爹”的,是個須發花白但精神矍鑠的老者,智慧而沉靜,他翻了一頁書,“他還是和以前一般固執,當年我告訴他,娘親已仙逝了,他就是不信……”
“阿爹,你可怨我?”
“因何怨?”
“我把狼煙收作了伏羲……”
“狼煙氣數將盡,理應如此。”老者毫不在意地說著,繼續翻閱古籍。
“如此……那我明天再送些書過來,小雲先告退了。”
離了藏書樓,蒔嬤嬤早已備了車馬等候,“陛下可談妥了?”
“未曾,這倆人脾性出了奇的一致,桀驁難馴卻又藏著掖著,朕網羅天下奇書藏於此地,不過是為了完成瀝塵他爹尋仙問藥、起死回生之法的夙願。”雲水煙蹙眉,“都是痴人說夢。”
“陛下不必憂慮,公子自會想通的,畢竟,瀝大人還在這兒。”蒔嬤嬤見雲水煙黯了眼,“陛下請恕老奴多言。”
“無事,回吧。”她嘆息一聲,當初救下瀝青松,是存了私心的,但如今,她卻不想賣這份人情了。
依瀝塵的性子,不知道又會生出什麼事端……當真惱人得很。
男子……莫非也月月來葵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