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躺在榻上玩自己的手和腳,鍾芙抱膝坐在一旁陪著他,別院中異常安靜,不再看見其他人走動。
實在忍不住寂寞,鍾芙開始和孩子聊天。
“小念安,你看啊,他們說都沒說一聲就自己走了,留下個字條,就是感覺我不認識路好欺負。”
接著想了想,又低頭輕聲道:“不過我好像也確實幫不了什麼忙,表哥武功好,楚姐姐會醫術,神仙哥哥……”
說到這兒鍾芙忽然頓了一下,眼中落寞更甚,半晌後啞聲道:“感覺我好沒有用處啊,要是我很厲害的話,我就、我就……”
鍾芙的呼吸慢慢變重,最後埋頭悶聲道:“我只是希望大家都好好的,我討厭一個人吃飯,我討厭認識的人消失不見……”
孩子不知道面前這個人怎麼了,咿呀咿呀的喊出聲來,伸出手拉住鍾芙的衣襬似乎想要抱。
鍾芙微微抬頭看向孩子,眼角泛紅,但面對孩子依舊勉強笑了笑,伸手把孩子抱了起來。
本想抱著孩子到處走走,裡屋突然傳來一陣聲響,像是什麼東西掉到地上碎裂了,緊接著是身體倒地的悶響。
鍾芙看了看聲音的方向,猶豫了一下並沒有動作。
其實鍾芙知道別院裡還有一個人,就是杜若,只是之前聽了那番話,她實在對這個人沒什麼好感。
現在聽這聲音大概是杜若在房間裡摔倒了,但鍾芙沒心思去扶。
如此又安靜了一會兒,鍾芙又探頭看了看裡屋,不禁奇怪起來,這都日上三竿了,杜若一直沒有出來,別是摔出什麼問題了吧?
猶豫再三後,鍾芙慢慢朝裡屋靠近:算了,自己就去看看,如果真是摔的起不來了還可以嘲笑一下他,絕對不扶他。
杜若的屋子在最裡邊,走廊有點暗,門微微敞開,透出一絲光亮,並沒有關緊。
鍾芙頓了一下,先伸手敲了敲門,沒有人應答。
停了一會兒,鍾芙乾脆用力一推,房門“吱呀”一聲開啟,屋內的場景呈現到眼前──
杜若靠著坐在床邊的地上,口鼻中都流出了大量鮮血,頭低垂著,雙目微睜,無聲無息,他手邊是那支奇怪的“簪子”,玻璃破碎,灑了一地。
鍾芙被嚇的叫出了聲,連退數步。
微風自窗外吹來,吹過杜若的屍體又一路到了庭院之中,庭院中的茉莉花上尚沾著血漬,但此刻花朵已經衰敗了一大片,原本潔白無瑕的花白變得枯黃殘敗,不復生機……
而此刻玄谷之內一片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玄老因為江湖上又有了“溟絮”的訊息,暫時帶著人離開了谷內。
所以這裡近兩天守衛也不算特別嚴,大概是覺得不會有人敢在這個時間直接闖入。
宴南絮將佩劍從一具屍體上拔出,他的身上滿是鮮血,有一道血跡濺到了臉上,鮮豔的紅色更顯得他面若霜雪。
玄谷內有一些發覺不敵後逃跑出去報信的,宴南絮也沒有去追,根據系統的指引徑自走向玄老存放靈魂的地方。
那屋子裡很暗,剛踏入便感覺一股寒氣襲來,明明外面豔陽高照,空氣炎熱,這屋子卻冰冷陰森,如同寒冬九月。
繼續往裡面深入,宴南絮用劍劈開鎖著的門,然後一腳踢開。
房間裡傳來冷冷的光芒,只見屋子的中央掛著一個巨大的球體,用鎖鏈層層疊疊的包裹纏繞著,而光芒正是從那裡面發出來的。
這微弱的光芒不僅不讓人感覺溫和,反而陰冷詭異,叫人遍體生寒。
那裡面便是靈魂,玄老收集了十幾年的靈魂,全部在此處。
宴南絮簡單觀察了一下球體的構造,走上前伸手想嘗試扯開鎖鏈,但手剛接觸到球體表面,無數尖銳嘈雜的哭喊咒罵聲瞬間刺入腦海!
那是冤魂的不甘與恨,近乎能實質化的滔天恨意充斥耳邊然後強行灌入腦海,叫人頭痛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