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那一聲叫純屬本能,任哪家女子莫名見了一個男人在自己面前寬衣解帶都是無措的,她明白上藥確實是需要脫掉衣物,卻沒想到淳于清動作這麼快,讓她沒有心理準備。
抿了抿唇,壓下驚詫,林染搖了搖頭:“沒、沒什麼。”
頓了頓,目光落在別處:“殿下可方便?若是需要幫忙只管叫我。”她是想著淳于清既然是胳膊受了傷,那麼脫去衣物說不定會不方便,於是有此一問。
事實上這話也是客氣的成分居多,可林染沒想到的是,淳于清居然真的點了頭:“確實有些不方便,胳膊不能蓄力,一用力就疼。”
林染有些驚訝的看過去,淳于清卻好像沒有察覺到這一點,輕輕一笑:“林小姐真是幫了大忙了。”
林染目光微閃,奈何這個提議完全是她提出來的,現在再說不行怎麼也說不過去,況且淳于清也是因為她的請求才去追了那些黑衣人,這傷也算是因為她了。
所以她也只能是頓了片刻,抬腳走了過去,伸手捉住淳于清半解的衣襟,眼睛緊盯著雪白衣服,一邊褪下一邊輕聲道:“殿下手放下吧……對,放鬆就是。”
染了血跡的外衣褪下被丟到旁邊的椅子上,淳于清隻身著雪白中衣站著,林染無端端的有些緊張,具體是因為什麼,她也不清楚。
好在淳于清沒有連中衣都脫掉的意思,微微後退一步坐下,胳膊一伸:“勞煩了。”
林染一笑,趁著轉身去那隨手擱置在旁邊的雪蓮膏的時候伸手覆上了有些發熱的臉頰,眸子閃現一絲說不清的懊惱。
深吸了一口氣,林染閉了閉眼,再轉身的時候已經恢複如常。傷口附近的布料因為血水的關系已經黏在了傷口之上,林染找了剪子將傷口附近的衣服剪開,一邊開口說到:“殿下且忍一忍。”
一用力,已經將黏住的那塊布料撕下,本來有些凝固的傷口頓時又流出血來,林染迅速的擦拭清理著,處理幹淨之後取了雪蓮膏細細抹上。
從始至終,不管是撕下黏住的布料還是擦拭抹藥,淳于清眉頭都沒皺一下,甚至沒受傷的一隻胳膊還撐著下巴,半眯著桃花眼肆無忌憚的視線落在林染臉上。
眼前的這張臉其實他已經看過許多次了,巴掌大的素淨小臉,不施粉黛,大大的杏眸此時被濃密卷翹的羽睫遮掩了一半,也遮住了那雙常常冷靜的不像話的黑眸,小巧挺翹的鼻樑,粉嫩小小的唇瓣,這雙唇在主人專注或緊張的時候都會輕輕抿著,唇角延展,細細小小的粉色就在其中蔓開,像極了小小粉櫻的花瓣。
淳于清知道,就好比現在……
“殿下?”
一聲帶著輕輕詫異的聲音響起,淳于清驀然回神,眼前的林染正抬著眸子有些愣怔的望著他,而他的手指幾乎快要撫上他方才心中誇贊的粉嫩唇瓣。
……手什麼時候動的?
淳于清面不改色的手順著移到另一個方向,捏下林染耳邊發上沾染的一點什麼:“有東西。”
手指在林染眼前一晃而過,林染甚至都沒有看清淳于清手裡捏著的是什麼東西。
“多謝殿下。”
傷口已經被重新包紮好,淳于清收回手臂,動了動,笑道:“何必‘殿下’‘殿下’的叫,顯得如此生分,我也不叫你‘林小姐’了,林府這麼多小姐,一個個叫過去還不知道是在叫誰了。”
林染將雪蓮膏收起,聞言:“叫我什麼都好,只要殿下方便就是。”
淳于清一皺眉:“怎麼還叫我‘殿下’?”
林染歪了歪頭:“可是,不叫殿下那我該叫什麼什麼呢?”
對啊,這倒是個問題。
淳于清蹙眉思索了一下,他姓氏為淳于,單字清,喚姓太過疏離,林染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總不能直接喚他的名,況且他現在頂著的是他九弟的名字——淳于宵。
這一點林染也是不知道的,而現在明顯不是解釋他真實名字的好時機,不然他還要一推的問題需要一塊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