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非禮勿視非禮勿視。”灰衣人嘴上說著,視線卻沒有半分移動,仍舊笑吟吟的。
少艾抬腿便踹。
灰衣人竟藉著這一踹的力道直落落地向崖下墜去。
他根本沒有鬆手!
少艾的衣服不再下滑,但她整個人卻被灰衣人扯落,不得不跟著他一同掉下。
灰衣人沒有半點緩和降落速度的意思,反而嘴角帶笑,看好戲似的拖著少艾向下。
既然我墜落了,那麼,就一起吧。
少艾看到他眯起眼睛勾起嘴角,也看到他手中那株尚且完好的千玄草。
此後的事,再也不知道。
少艾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是在一個裝潢精緻的房間中,床榻柔軟舒適,即便是厚厚的被子也同樣松軟溫暖,令人不願醒來。
她翻身坐起,很快確定這是一個陌生的環境,空氣中溫度較低,應當是在山上——長恨山上。
她幾不可見地彎了下嘴角。
很快,她便留意到了另外一點。
耳中傳來悠揚的聲音,有人在撫琴,而且旋律......她很熟悉。
☆、他會活著
少艾習慣性地伸手一摸,從腰間取下白螺放到嘴邊。
一陣低沉悅耳的螺聲響起,應和著琴聲,漸漸糾纏,漸漸融合,漸漸化為一體......
琴聲卻突兀止住。
少艾的螺聲幾乎同時停了下來。
方才不過是心中一動,她並沒有與他合奏的意思,顯然,對方也沒有。
“姑娘醒了。”悅耳的男聲自院中傳來。
少艾邁步走出,一眼就看到那邊亭中坐著的年輕男子,一身錦袍,邊緣走著金色的紋線,行動間隱約顯出流水般自然流暢的暗紋,做工之精美可見一斑,但他本人卻絲毫沒有被衣物喧賓奪主,如沐春風的笑意令人見到便覺溫暖,而這一點,與看似溫和實則疏冷的姬白練有所不同。
“多謝公子搭救。”少艾道:“不知這是何處?”
“不必言謝。”錦衣男子道:“在下路過山崖時遇見姑娘,見姑娘昏迷不醒,便帶姑娘來到寒舍休息。”
他沒有再說其他,不問她為何來到長恨山,為何昏迷崖下,為何不自覺螺聲相和。
剛好,少艾也並不想解釋。
“姑娘既然已經醒了,就離開這裡吧。”男子哪怕是逐客時,聲音依舊溫柔,令人感覺不到一絲冒犯。
但是少艾並不想走。她忽然道:“公子可有心愛之人?”
“何以見得?”
“琴聲中可見。”
男子輕聲笑了,“那想必姑娘與某相同。”
“是。”
男子臉上笑意微收,“你我似乎有些交淺言深。”
“我以為是一見如故。”
男子終於起身,自琴後走出,舉止優雅彷彿貴族。
“可惜在下並不相信一見如故。”
“因為公子恐怕平生沒有朋友。”
男子眉毛一動,笑開,“似乎是的。”頓了頓,笑意更深,“所以姑娘想要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