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華裳忽然笑出聲來,突兀的笑聲回蕩著,漸漸的,再沒有其他聲音響起。
她這才正色道:“這樣一來,我倒覺得這件事更像是關翔所為。”
姬白練手指輕輕點上桌子,“你是說,漁翁得利?”
“沒錯。”謝華裳翹著腳尖,“如果蕭崇河沒有了資格,少艾姑娘又有傷在身,顯然只有關翔最可能成為贏家。”
人群中一人忽然冷笑道:“這恐怕是謝寨主的回護之詞吧。”
謝華裳看過去,“難道我說的沒有道理嗎?”
“道理?你所說的不過是因為蕭崇河受了傷而已。但既然他如此重視武林大會,又怎麼可能在此時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那人冷冷勾起嘴角,“顯然,他既然敢去找少艾姑娘,就一定是因為他有把握不會影響日後他的比武。”
謝華裳摸著下巴,笑眯眯道:“繼續。”
“所以,蕭崇河根本不擔心受傷!”
謝華裳擰眉思索片刻,“說不定他現在受傷了,就是關翔造成的呢?”
那人卻面色一沉,“謝寨主,你非要逼我說出來嗎?”
“逼你?”謝華裳一臉無辜。
周圍已經有人被勾起好奇心,眼神齊刷刷看過去,等著他說完下半句話。
那人故作深沉地沉默片刻,最終陰陽怪氣道:“蕭崇河自然不怕受傷會影響狀態,因為有謝寨主這樣的美人關心嘛。”
謝華裳眨了眨眼睛,忽然笑起來,越笑越開,笑得幾乎要背過氣去。她眉眼彎彎,“所以孫大俠這是在嫉妒嗎?”
“別把我說得這麼不知廉恥!”孫大俠漲紅了臉道:“我才不像你們兩個,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謝華裳臉上笑意收了收,“這又是從何而來?”
“你還真當沒有人知道?蕭崇河受傷之後,你親自把他送回房間,之後就再沒出來過,直到今天早上!”
“哦,”謝華裳有些漫不經心,“你一直看著吶。”
“你就說有沒有!”
謝華裳坦然道:“有。”說話時,目光還若有似無地瞄過姬白練。
昨天,她給蕭崇河療傷,的確在房間中滯留許久。但是,哪怕她當時心無旁騖,能夠脫離她的感知在周圍隱藏這麼久的人也並不多,姬白練就是其中一個。
似乎察覺她的目光,姬白練對她微微一笑。
但這些事,他並沒有經手,一切都是少艾自己的安排。
倘若對少艾動手這個錯誤還不夠重,那麼,成為謝華裳入幕之賓這一汙點,又能否將蕭崇河徹底拉下來呢?
“不過,”謝華裳有些委屈,“我的屬下受了傷,難道我不應該給他療傷嗎?”
孫大俠緊追不放,“是啊,那你們療傷時間可真夠長的啊。”
“噗嗤。”謝華裳笑出聲來,“對啊,時間這麼長,孫大俠覺得,如果我和蕭崇河真的有什麼,以他受傷的身體......能堅持多久?”
孫大俠又一次漲紅了臉,“你......妖女無恥!”
“哦,沒有反駁,那就是同意我的看法咯?”
“你強詞奪理!”
“蕭大俠受傷多重我不知道,”姬白練緩慢開口,“但是據姬某瞭解,小徒念及道義,絕不會下重手。”
不重?
謝華裳幾乎要罵人。
你和你徒弟倒是真會做人,要真的下手不重,還要她用了這麼長時間來徹底拔出蕭崇河體內的寒氣?
但是姬白練的話卻給眾人提供了思路。是啊,一直都是謝華裳在說蕭崇河受了傷,但是傷得到底有多重,誰也不清楚啊。
哪怕是“正人君子們”,在桃色事件上的思維也沒什麼不同。雖說平日裡老夫子們總是拿謝華裳來說嘴,但是誰也不能不承認,謝華裳是個美人,倘若和她獨處一室,想要坐懷不亂......需要十分定力。
那蕭崇河有沒有這樣的定力呢?
仔細想想,蕭崇河本就出身謝家寨,被謝華裳一手扶植,兩個人平素裡親密之處不知多少,說不定早有茍且,只是盟主之位禁不起半點名聲損毀,於是始終瞞得嚴實。這樣看,蕭崇河也未必就是表面上那般光風霽月——瞧,他不還暗算少艾姑娘麼。
謝華裳再沒有解釋,也沒辦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