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石階殺陣的幻境完全破碎後,虛空又重新回到黑暗之中。
下一個剎那,一點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輕輕搖曳,照亮了蘇牧風與墨翟的身影。
這個世界,仍是一片虛無和黑暗。
墨翟有些困惑和迷茫,他環顧四周,不解道:“蘇先生,這……就是您準備的幻境?”
蘇牧風微微一笑,卻並不說話,轉而將視線投到周圍漸漸醒來的人群身上。
經歷了一次無盡深淵的自由落體,稷下學子們都是一副暈暈乎乎、智商掉線的樣子。
遠處,小韓菲頂著兩個蚊香眼,迷迷糊糊地抱緊離,呆呆道:“先生,你胸口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大、這麼軟啊……”
離也是神情恍惚,但依舊笑容燦爛地在小韓菲身上蹭啊蹭,一臉要把這些年欠下的福利,連本帶利討回來的表情。
指望這群熊孩子自己撿回智商,的確不太現實,於是,蘇牧風輕輕地打了個響指。
震耳欲聾的音爆聲響徹虛空,隨之而來的,還有蘇牧風的笑聲。
“同學們,恭喜通關,然後,第三課時即將開始,請做好準備——”
數萬人一個激靈,瞬間清醒過來,紛紛將目光聚焦到蒼穹之巔的蘇牧風身上。
世界為之一靜。
下一刻,悲痛欲絕的哀嚎聲在虛空中迴響。
“我就不該報名上這堂課……才兩個課時,關了一節小黑屋,跳了一節懸崖,鬼知道下面還要玩什麼啊!”
“代祭酒大人!我要抗議!”
“抗議個毛,你忘了代祭酒大人和蘇聖什麼關係?”
“擦,那就找祭酒……等等,這位跟蘇聖關係更親密啊!”
望著群情激昂的稷下學子們,蘇牧風輕咳一聲,淡淡道:“想再玩一局嗎?”
下一刻,虛空之間,鴉雀無聲。
小朋友們臉色蒼白,瑟瑟發抖,乖乖地閉緊了嘴巴。
於是,蘇牧風滿意地點點頭,道:“孺子可教。”
一旁,墨翟捂臉,不忍直視。
……
……
“第三課時的主題,是幾何學。”
全場安靜之後,蘇牧風並未廢話,直入正題。
聞言,數萬名稷下學子都是一愣,面面相覷,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疑惑之色。
終於,一陣沉默之後,有一名稷下學子起身,提出了疑問,“蘇聖,您所指的幾何,是《墨經》中談及的圖形之學嗎?”
提問者,正是蘇牧風課前在迴廊上遇到的那隻學霸,墨語。
一身白袍的少女,此時眉頭微皺。
待蘇牧風點頭承認後,墨語眉宇間的困惑之色更甚一籌,直言不諱道:“抱歉,蘇聖,我不認為區區一種測量土地的技藝,能被稱為一門獨立的聖道。”
是的,“測量土地的技藝”。
在春秋戰國的時代,數學最牢不可破的根基——幾何學,在中洲文士的眼中,就是這樣的地位。
渺小,而不值一提!
望著表情與墨語相似的稷下學子們,蘇牧風笑容不變,心中卻輕嘆一聲。
幾何學的萌芽,最初就是為了丈量土地的面積而誕生的。在漫長的歷史時期內,這也是它的唯一使命。
荒謬?悲哀?可笑?無論後人如何看,這終究是整整一個時代的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