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舜華目不斜視,“請陛下先回答草民的問題!”
“若是朕不回答呢?”
“那燕王會怨恨你一輩子,因為你讓他喪失了唯一可以站起來的機會!”
“哦,是嗎?”新帝偏頭,似有所指的看向厲珣,沉聲道,“若朕今日處決了楚大夫,你當真會恨朕一輩子?”
“回父皇的話,是!”厲珣看了江舜華一眼,收回目光後,一派堅定的說道。
新帝聞言,瞳孔不由一深,看著厲珣冷冷笑了一聲,“你還真是朕的好皇兒!”
“兒臣並非有意怨恨父皇,只是不想做一個廢人!”
“若是父皇一意孤行,非要處決楚大夫,那兒臣只能陪楚大夫一起去死……等到陰間,再請他為兒臣療傷!”說著,他突然從寬大的袍袖中抽出一把脫了劍鞘的匕首,往自己脖子上刺去。
新帝沒想到厲珣會做到這個份上。
他臉色一變,青中發紫。
良久,看著他,磨牙道,“你當真一點都不惦念為父待你的良苦用心?”
“回父皇的話,兒臣只想站起來!兒臣……寧做直行鬼,不做殘廢人!”厲珣擲地有聲的說道。
新帝冷眼掃過滿院子的人,哪裡不知道,事到如今,他已經沒有半分優勢,只能嘆息著點了點頭,道,“你這樣想,為父也不好再勉強你,那就遂了你的願,試一試楚大夫的療法!”
“謝父皇!”厲珣拱手謝恩。
新帝點了點頭,然後再次看向陸百草,道,“你一定要好好為燕王療傷,若是治得好,朕重重有賞,可若是治的不好,朕你的誅九族!”
說完,一甩袖子,轉身便朝外走去。
高敏功和大內侍衛見狀,也都快步跟了上去。
厲珣目送那黑壓壓的一行人出了王府,然後才看向院子裡跪了許久的奴才、侍衛,道,“你們都起來吧!”
“謝王爺!”眾人說著,前前後後從地上爬了起來。
江舜華則扶著陸百草朝厲珣走去。
陸百草在厲珣面前停下後,道,“王爺沒有讓草民失望……也不枉草民這徒兒費盡心機要救王爺一命!”
“哦?”厲珣聽陸百草這麼說,一臉疑色的看向江舜華,問,“是你求你師傅救本王的?”
江舜華臉上表情一變,忍不住將頭低的更低,小聲道,“小的也沒有費盡心機,只是在師傅問到小的意見時,說了一句話。”
“是什麼話?”
“醫者父母心。”江舜華一字一句的說道。
厲珣聽罷,覺得也沒什麼新意,便沒有再問,而是重新看向容璋和容瑞道,點了下不遠處的鐵鍋,道,“扶本王上去!”
“是,王爺!”兩人答應一聲,同時上前,一左一右扶著厲珣,踩著臺階朝高處的鐵鍋走去。
鐵鍋裡,是放了坐榻的。
厲珣落座後,湯藥直接瞞過他的下巴,只餘下臉部的三分之二裸露在外。
江舜華從底下看去,默了一會兒,才看向自家師傅,問,“師傅,這要煮多久?”
陸百草冷冷的看了江舜華一眼,“為師說過,這不是煮湯,是藥浴。”
“……”江舜華咬了咬唇,笑的有幾分討好,小聲道,“那……要泡多久?”
“三天三夜罷!”陸百草淡聲說道。
江舜華聽完,卻忍不住睜大了眼睛,“三天三夜?”
陸百草“嗯”了一聲,“不錯,就是三天三夜,而且這期間,不能吃也不能喝,只能靠自己的意志力挺過去。”
“好罷!”江舜華已經無話可說。
陸百草扭頭看了她一眼,“你若是覺得藥浴難捱,可以搬把椅子,上去陪著燕王。”
江舜華忙搖頭,“我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