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藥,他記得他的徒兒陸霖就有。
陸霖在燕王府做府醫,這丫頭之前又是燕王府的女眷。用腳後跟想,都知道這事跟他徒兒脫不了幹系。
可作為師傅,他又不能直接出賣他徒兒。
想了想,只得循循善於,語重心長道,“你不想生孩子,我不勸你,可你應該知道,這宮寒還有別的並發症,比如,你每次天葵將至的時候,是不是渾身冰冷,疼到連咬舌自盡的力氣都沒有?”
江舜華面色一白。
繼而點了點頭。
天葵……這是她心裡最難以啟齒的疼痛和傷痕。
每一次到來的時候,她都恨不得去死。
之前在去西北的路上精力過一次,疼到極致,她再忍不住,滿頭大汗的讓楚九將自己打暈過去。
後來楚九沿途也找過大夫為她調理,不過都沒什麼用。
莫非,面前的老人有法子?
這般想著,她目光灼灼的看向陸百草,不好意思道,“您真能治好我的……病?”
陸百草見她肯治,心裡鬆了一口氣,看著她道,“你先將我給你的丸藥吃上幾個月再說。”
江舜華點了點頭,“我回去就吃。”
陸百草鬆了口氣,跟著,又給她拿了兩本遊記,便讓她回去了。
江舜華回到二院後,第一時間吃了藥,然後才吩咐楊姑擺膳。
用完膳,她淨了手,便迫不及待的去榻上看起陸師傅給了兩本遊記……
將要看完時,楚九從外面回來了。
江舜華抬了抬頭,見他面色凝重,不由合上手中的書本,正襟危坐,問了句,“你怎麼了,臉色這樣差?”
“燕王病危,新帝讓人貼了皇榜,遍召神醫。”楚九隔著一段距離,看著江舜華的眼睛,沉聲說道。
江舜華聞言,啪嗒一聲,手中的冊子一下落了地。
良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問,“宮裡的太醫,沒有辦法嗎?”
楚九搖了搖頭,“他們也只是在嘗試,湯藥每日都灌著,但人卻沒轉醒的徵兆。”
江舜華嘆了口氣,“可這些……與我又有什麼關系呢?”
“燕王是新帝唯二的皇子,也是他最得意最忌諱的皇子,他滅了我大周,又害我如斯,他要是死了,我應該高興,不是嗎?”
楚九想說,你現在的樣子,一點都不像高興,但是話到嘴邊,到底還是沒有說出來。
“你先下去吧!”江舜華也沒想著要他附和,擺了擺手,讓他先出去,她想靜靜。
楚九“嗯”了一聲,轉身朝外走去。
他走後,屋中剩下江舜華一人。
她繃直了身子坐在榻上,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前方,沒有任何焦距。
像是什麼都沒有想,又像是腦中一片亂麻,在強做鎮定。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
掌燈時分,薛嘉進來了。
見暖閣中一片漆黑,不由張口叫了一聲“姐姐”。
江舜華聽到聲音,這才抬起頭來,藉著月光,她看到一個小小的人影朝她走來,當即忍不住,啞著嗓子道道,“屋中黑,嘉兒你別碰到什麼東西,讓聽書先點了燈再過來!”
薛嘉聞言,回頭叫了一句“聽書姐姐”。
又站在原地,等點了燈才朝江舜華跑來。
到她身邊後,像個小大人一樣穩穩行了一禮,然後才帶著擔憂開口道,“我聽她們說,姐姐一下午都沒叫人伺候,也沒用膳……姐姐你怎麼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你告訴我,我去幫你報仇!”
“沒有,有人欺負姐姐……”江舜華苦笑著搖了搖頭,“是姐姐自己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