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盞咬了下唇,一橫心道,“恕奴婢多言,陛下若是打定了主意要您,您是躲不過去的,今日明日您是可以借病拖著,可若是被陛下知道了,他定會派他心腹太醫來承恩侯府替您調理的……到時您依然要進宮去……”
“既然結果只有一個,為什麼不順從!”
“你僭越了!”江舜華面對玉盞的苦言相勸,只有冷冷一句回應。
玉盞動了動嘴唇,還想再繼續勸。
江舜華根本不給她這個機會,直接開口冷酷道,“出去跪著領罰!”
“……是,公主!”面對江舜華油鹽不進的冷漠,玉盞洩氣,又福了下身,朝外退去,出了正房,跪在風雪之間。
江舜華在她走後,赤腳下了地,將留在桌上的一整晚藥全部倒進花盆裡。
之後又站在軒窗邊吹了一陣風。
然後才回到床上躺下。
玉盞在外面跪著,兩三個時辰過去,江舜華始終沒有消氣的苗頭。
午時過後,趙期月陪蘇氏過來探病。
看見她跪著,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玉盞對江舜華的性子已經有了幾分了解,倒是沒將被罰的因由說出來,只道是自己伺候的不得力,冒犯了主子。
蘇氏沖她點了點頭,往裡走去。
到了裡間,跟靠在床頭的江舜華閑話了一會兒,然後將話題轉到了外間的玉盞身上,語重心長道,“玉盞姑娘到底是越王派來的親信,說是奴才,可到底不是咱家裡的奴才,罰的重了,終是不妥。”
江舜華點了點頭,沒有駁回蘇氏的好意,淡淡道,“那就讓她起來吧!”
蘇氏笑了笑,喚人去扶玉盞回去。
說完,又問起江舜華現在的打算。
江舜華苦澀的笑了笑,“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還能有什麼打算,走一步看一步罷!”
蘇氏目光暗了暗,頓了頓,又道,“你二舅母的意思,是想讓月兒進燕王府。”
“進燕王府?”江舜華有些震驚,跟著又看了趙期月一眼,望著滿面通紅的她,沉了臉道,“那月兒你的意思呢?”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月兒聽長輩的。”趙期月低下頭,小聲囁嚅。
江舜華聽罷,搖了搖頭,“進燕王府就別想了,那地方不適合你。”
“……”趙期月抬起頭來,小心翼翼的看著江舜華,“可是因為,燕王曾是表姐的駙馬?”
江舜華多看了趙期月一眼,有些不悅的直白問道,“你鐘意他?”
趙期月揪著帕子,低頭不語。
她這反應,江舜華還有什麼不明白,無奈的嘆了口氣,道,“燕王心愛的女子已經過世,此生他不會再對任何女子動情……你若一定要嫁過去,這輩子也只能獨守空閨,何況,他府上還有一個受他庇護,毒如蛇蠍的女子,那女子手段狠辣,一百個你也不是她的對手!”
趙期月聽江舜華這般說著,原本羞紅的臉頰頓時變得慘白。
她噙著淚,滿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江舜華,“表姐,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江舜華點了點頭,“你現在死了這條心,總好過真嫁過去了萬念俱灰。”
“……多謝表姐提點。”良久,趙期月哽咽著說道。
不過到底受不得這份心酸,轉過身流下淚來。
“好了,我倦了,大舅母也回去歇著吧。”江舜華吹了一陣子風,又說了這麼長時間的話,有些受不住,沖蘇氏抱歉道。
蘇氏哪裡看不出江舜華的力不從心,點了點頭,囑咐了一句“好好養著”,便帶著已經抹幹淨眼淚的趙期月朝外走去。
出了繡珍閣,趙期月突然停下,側首沖蘇氏委屈道,“大伯母,我不想回去。”
她怕被她娘看出她的異常,解釋起來,又是一番傷心。
蘇氏生了一顆七竅玲瓏心,哪裡看不出趙期月的心思,剛好她也有話要跟她說,便引著她去了花園中的一處石亭。
在石亭中坐下,她意有所指的看了趙期月一眼,“你表姐說的話你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