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一舉獲得葉府人心之後,又非常大方地拿出了五萬兩銀子,交到了葉府的中饋,接連幾日,大刀闊斧的開始料理葉府。
她在皇宮裡風光過,在南疆也苦過,簡弒雖然失敗了,被武皇徹底軟禁了起來,但是之前能經營成那樣,明她的能力是絕對不弱的,南疆那樣大的攤子都能鋪擺好,料理一個葉府,還不是輕飄飄的。
幾下來,葉修遠對這個新進門的老婆越發的刮目相看了,也越發的疼愛了,一連在扶雲閣歇了幾日,湯氏在扶雲閣的時候,這裡可跟冷宮差不了多少,如今竟也春宵帳暖,情話綿綿。
妙兒知道湯氏死了,若是不把劉氏籠絡好,葉府是沒有人會保她這個沒名沒分的通房的,為表忠心,也一直沒有搬離扶雲閣,夜晚住在偏院,白日便到劉氏面前勤勤懇懇的侍奉。
劉氏對這個前女主人留下的固寵工具很是寬宏大量,不止沒有排擠她,還正兒八百的向葉修遠把她討到自己跟前,無形中又落了個大度的好名聲。
這一日,妙兒依然一早便到劉氏跟前侍奉她穿衣打扮。
“太太,您可真好看!這牡丹花簪在您的鬢角,竟還沒有您嬌媚!”妙兒慣會阿諛諂媚,兩句話誇得劉氏喜笑顏開。
“聽相爺前頭有兩位太太,各個都是花容月貌,你這樣誇我,我豈敢當?”劉氏皮笑肉不笑道。
妙兒從鼻子裡哼了一口氣,“相爺有兩位太太不假,大太太妙兒無緣得見,聽聞是江南水鄉女子,大抵是婉約柔媚的,只可惜死得早,第二位太太啊……”著,妙兒壓低了聲音,“卻只是中人之姿,而且對下人也極其剋扣,府中上下,對她可謂恨之入骨呢!而且她心狠手辣,害死了大太太,也正是因為如此,才無顏再活下去,草草自盡,留下二姐和大少爺沒法抬頭做人呢。”
劉氏挑眉,“哦?還有這等事?我竟沒聽過。”
妙兒無奈一笑,“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二姐如今再無依無靠,終究還有湯家在呢,再了,女兒都是嬌客,將來指不定花落誰家,萬一和大姐一樣,也嫁給一個皇子呢?所以府中上下並不敢當著她的面兒什麼。”
“你這話得對。只是這大姐又是什麼來頭,她與七皇子訂婚,我是知道的,只是我看她出手不凡,不是葉府已經窮了嗎?她哪來的那些體己?”
妙兒又是一笑,“這大姐啊,更是奇了,她是死去的大太太留下的唯一的孩子,當年被才死去沒多久的二太太送到了鄉下,直到前些日子才回府,一回來,陛下的賜婚聖旨就跟著下來了,緊接著七皇子的生母柔妃娘娘又單獨給她下了重聘,還指明瞭所有聘禮必須由她親自掌管,葉府動不得,這都還算了,前些日子啊,又冒出來個蘇家舅爺,一出手就是幾百上千萬兩銀子,是給大姐做壓箱底兒錢。您,這大姐是不是甘蔗頭子倒著吃,苦盡甘來了?”
劉氏心中一驚,她早就看出來葉千玲身家豐厚,要不然是不可能在人前有那般處變不驚的氣度的,只是沒想到葉千玲竟這麼富有!
就是劉氏自己,雖然出手大方,可沒人知道,她其實也是硬撐著的,簡弒此番回京,光是擺闊給武皇獻禮便揮霍了五六千萬兩白銀,打點各路官員、安排上萬叛軍進京,全都是費銀子的事,幾乎把他們這些年在南疆攢下的積蓄快花光了。
而現在簡弒又被武皇軟禁在一處廢棄的前朝王府中,裡裡外外都有重兵把守,劉氏心疼兒子,少不得又是命人花了重金前後打點,不求能把簡弒救出來,只求他在裡頭能過得好些。
她之所以肯如此屈身巴結葉修遠,就是看中葉修遠的右丞相身份,等過個三年五載,武皇或許就淡忘了簡弒幹下的荒唐事,到時候再攛掇葉修遠去求個情,也許簡弒還能重獲自由呢?
可是手頭上的銀子,只怕支撐個一年半載都難,更別撐到武皇消氣了。
所以一聽到葉千玲如此有錢,劉氏的心思頓時活絡起來。
“葉家大姐看著不起眼,沒想到竟是個富婆,連我都看走眼了,你不,我還真的不知呢!”劉氏淡淡一笑。
妙兒笑道,“大姐再有身家,也沒有太太您有身家啊!您不必羨慕她!”
劉氏有苦不能言,悄悄轉移了話題,又問道,“大少爺媳婦是怎麼回事?我進門也有好幾日了,她怎麼一直都病著?”
妙兒又點頭哈腰的把嶽碧雲的情況跟劉氏翻了一遍,她並不知道嶽碧雲病倒的真實原因,只道她是和葉寧致一直不睦,積憂成疾。
“咱們大少爺最是個糊塗人,自己讀書不上進也就罷了,相爺替他尋了這麼一門好親事,有慶山侯做岳丈,他卻絲毫不珍惜,把嶽大姐當根草一樣對待。依我看啊,他雖是個嫡子,可相爺對他只怕是早已死了心,只把所有希望都寄託在了三少爺身上了。”
“你什麼?大少奶奶,是慶山侯的女兒?”
“怎麼了……太太和慶山侯是舊識?”
劉氏的嘴角漸漸僵硬——舊識,談不上。仇人,卻是認真的!
當年劉氏爬上先帝的龍床,事情戳穿之後,第一個跳出來反對的,就是慶山侯!
他認為一個出生卑賤的婢女,沒有資格做皇嗣的生母,手持子令向先帝進諫,勸先帝賜死劉氏,以免貽笑大方。
彼時先帝正被劉氏迷得神魂顛倒,自然捨不得賜死劉氏,便和慶山侯打忽悠,皇嗣損不得,待龍胎生下來,再做計議,哪知道十七皇子還沒生下來,先帝已經陷入彌留,舉朝上下都忙著尋醫問藥救治先帝,慶山侯也把身懷六甲的劉氏給拋到了腦後,後來就是皇子奪嫡,大臣們各自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誰還有心情管一個宮女和一個剛出生的落魄皇子?再後來,武皇登基,為表仁慈,直接把劉氏封為太妃,和簡弒一起流放了,誰還敢動她們母子?
死裡逃生,一命活到現在,不想當年仇饒女兒成了自己的“媳婦”,劉氏覺得巧,太巧了!
“這大少奶奶,命也未免太苦了些,今兒索性無事,你帶我去看看她吧!”劉氏面上笑得溫敦,眼底卻是陰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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