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宗榮一聽稍稍放下心來。
門外響起此起彼伏“謝大人正房坐”的聲音。
寶璐想著應當是小廝去傳話的時候,他父親許與謝嶠在一塊這才一起過了來。
謝嶠客套的緊,“長輩在裡頭,我卻去坐著著實不合禮數,我在這邊候著便罷。”
寶璐一時也無空與謝嶠說話,見沈宗榮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便問道:“父親知曉娘中了毒,想來也知道是誰下的毒了。”
沈宗榮一時語塞,鄭氏好歹是正室,這麼多年為他也算是十分用心了,況趙姨娘如今中毒也不深。沈宗榮猶疑道:“如今輕羅還昏迷著,診治她才是最要緊的事,如今都是口說無憑的事不若等她醒來再問。”
寶璐一股火氣猛然上來,到這個時候他還在包庇鄭氏,鄭氏這般狠毒之人,前設計殘害姨娘她們後又主意打在她們這些女孩子身上,這些年若不將她的所作所為揭發出來實在忍不下這口氣。
“姨娘中毒是事實,又有紅蕊和梨兒兩個人證,父親還有什麼不相信的。”寶璐冷聲問,“父親若不相信,老太太還在廳上,我們當著老太太的面對質?”
沈宗榮猶疑,一時也無頭緒這事到底該怎麼辦。
“岳丈大人,人命關天之事須得謹慎對待,冤枉了誰都不是鬧著玩的,不若查個清楚。”謝嶠雖不好進來,話卻是聽得一清二楚的,及時發聲道。
沈宗榮聽謝嶠這般發話似乎有些怔愣過來,若說鄭氏這些年為他籌謀,那謝嶠更是他日後依靠的大樹。沈宗榮意識到這層認知才慌忙起來,道:“我會替輕羅做主的。”
寶璐見狀使了婆子在此照料趙姨娘,這才讓梨兒一同往正堂去。
出房門,謝嶠候在門邊,見她額間一層細汗,面色蒼白,握了她的手只覺得手冰涼,關心道:“我在這。”
寶璐被鄭氏的狠毒震驚到,又想到這些年她對她們姐妹的所作所為氣的渾身發顫,太過氣憤不免有些手腳發軟,幸而謝嶠在此。她緊緊握住謝嶠的手,點點頭道:“我知道。”她又道:“待會我想將姨娘帶回謝府診治,可以嗎?”
謝嶠點頭,“你是謝府的主母,你做主。”
寶璐的心一下安了下來,謝嶠令她有種強大可依的感覺,趙姨娘被人欺負,她也不是沒有地方可去。
正房裡,沈老太太等人還不曾離去,見沈宗榮回來後面又跟著寶璐、謝嶠等人,兼而裡頭又傳來鄭氏的嚎叫聲,一拍大腿哭了聲,“造孽啊!”
寶璐沒時間在這跟她們討論造不造孽,家門不幸問題,只想及早講明事情帶趙姨娘去醫治。
寶璐按下憤怒的情緒,像沈老太太及各位長輩道:“我娘如今被人下毒躺在床榻上是事實,紅蕊被我娘親自抓住,抵不過又交代了是太太吩咐的,如今太太畏罪裝瘋已是鐵一般的事實。”
沈老太太哭道:“老三媳婦向來賢惠,怎麼會這出這等糊塗之事。”
寶璐冷笑一聲,“老太太怕是看錯太太了,我娘就是知道了她背後做的那些齷齪事,這才遭她毒手。”說罷向梨兒使了個眼色。
梨兒立刻跪下磕了個頭,起身道:“老太太,各位老爺、太太明鑒,姨娘就是因為知道了太太的惡行,氣不過頂了兩句叫太太知道了,才遭了太太的毒手。”
梨兒哭訴著將趙姨娘在莊子上如何遇上了早年三房院的婆子,鄭氏加害劉氏致死、趙姨娘滑胎不孕之事說了出來。
一時間滿廳之人聽了皆是震驚。沈宗榮本是感性之人,聽聞劉姨娘之事亦是落下淚來,老太太因劉姨娘是她房裡出來的,也不免感慨,頻頻拍桌“造孽啊!造孽!”
寶珍聽了亦是淚意漣漣,“不僅如此,連我姨娘並幾個姑娘...幾個姑娘...”說罷,心痛難當無法言語。
寶璐握緊了寶珍的手,不欲是這個話題說下去,幾個姑娘與許姨娘之事難道沈宗榮不知嗎?老太太不知嗎?都是她們縱許的。但此刻不能說這些事,為了就是不讓他們有與鄭氏同一立場之感,單單只說劉姨娘與趙姨娘滑胎絕育之事,這兩件沈宗榮與老太太皆是又切膚之痛且又關系沈氏子嗣,她們才有立場去指責鄭氏。
寶璐讓人拉了紅蕊出來,道:“太太如何指使你下毒的,你同父親說清楚,看究竟是我們冤枉好人還是太太確實惡毒。”
紅蕊披頭散發戰戰兢兢趴在地上,半晌不敢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