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沈姑娘可以留下我們?”
司畫瞪了司書一眼,“演戲要演全套。”
謝老太太沒說兩句便讓人擺飯,一頓飯下來廖氏都在暢想未來美好生活,張蓉蓉都在做嬌羞狀,寶璐因著話題被打斷,也沒別的話說只顧吃飯,老太太也興致不高,吃了些便沒興致。
寶璐吃了些飯便同老太太告了辭出來了,張蓉蓉見她出來也忙道:“我也吃飽了,老太太、母親你們慢吃。”說罷也忙退出來。
“沈姑娘。”張蓉蓉在永安堂院口揚聲喚住寶璐。
寶璐聽見人喚,回頭看卻是她,自打夔州落魄之後寶璐如今已經十分能理解謝府對張家母女的態度,張家對謝氏是有恩情的,所以她對張家母女亦是和悅有加,絕不會冒犯她們。但是她有心好生對待她們,就怕她們還是將她敵對,所以也不得不有些防備之心,道:“不知張小姐喚我有何事?”
張蓉蓉親熱的上前來挽住寶璐的手,寶璐頓了下眼神緩緩從這一隻帶著金戒指金手鐲的手往上移,面不改色道:“我遲些還有事便不陪張小姐了。”說罷,便委婉的抽出了手。
張蓉蓉也不在意她的疏冷,當即道:“沒事呀,沈姑娘回來我還未到沈姑娘的院子玩過,正想到姑娘的院子坐坐。”
寶璐想到之前做事有些東西攤在房間書桌上,不便給張蓉蓉看,見她今日不依不饒的定難輕易打發回去,索性道:“吃完飯也不好就坐著,不若走動走動消消食。”說罷進了穿堂往東側去。
張蓉蓉一喜:“是了是了。”又道:“我前兩日來見後頭有個園子,只一扇門進出,我心中倒是疑惑,後頭這大好的院子,謝哥哥怎不知道修繕起來供人遊玩用鎖著倒是浪費了。”
寶璐道:“這院子原先後頭都住人的,也算不得浪費。”
“住人?我去之時好像只杜姨娘一人住著。”
寶璐心中突生一股惡趣味想渲染一下她謝哥哥的事跡,又恐自找麻煩忍了下來,只淡淡道:“無甚幹系人,沒什麼好說的。”
張蓉蓉心不在此,見寶璐不說她也不多問了,隨即二人走過穿堂已到了內儀門前。寶璐思忖著內儀門出去便是她的院子了,但這張蓉蓉分毫沒有離開的意思,自己到底是陪著她再折回去走一走還是站著聊下天。
寶璐還未想定,張蓉蓉倒是神神秘秘拉著她道:“沈姑娘,前面那個院子便是謝哥哥的內書房了吧。”
寶璐一看是的了。
張蓉蓉又拉著她道:“沈姑娘,內書房後頭的院子便是謝哥哥的院子了罷。”
寶璐雖不明白張蓉蓉使得什麼招,仍是應是。
張蓉蓉感慨道:“我來了這麼多天,仍是沒記住看來得多走走才是呀。”
張蓉蓉一家三口住在西側謝府祠堂旁邊的小院子裡,所以這邊東側屋甚少過來,寶璐聽張蓉蓉站在這裡戀戀不捨的模樣,怕是想找謝嶠了。
寶璐正想著,只聽一陣腳步聲傳來,二人回頭一看卻是汪立之。
張蓉蓉一副陰謀得逞的模樣,興奮的望著汪立之和寶璐。
汪立之一頭轉進來,見是寶璐和張蓉蓉站在這裡,忙低下頭去道:“方才思我院的丫環喚我說是大人有事尋我,不知在此遇到兩位姑娘,真是失禮。”說了做了個揖便要往裡頭去。
張蓉蓉不想汪立之這般慫蛋,忙叫住他道:“謝哥哥在老太太那邊,應是沒什麼事,你也不用過去了。”
寶璐冷瞥了張蓉蓉一眼,原來是打的這個主意,但她既打定主意忍耐張蓉蓉,也不好給冷臉,只是道:“我先回院了,告辭。”
張蓉蓉著急,好不容易將汪立之騙了來豈能輕易放他們走,當即道:“汪二公子原先與沈姑娘不是頗有交情,怎在京中見了這般客氣,連句客套話都不說。”
汪立之是個明白人,寶璐如今在謝嶠身邊便是謝嶠的人了,他也是要入仕途的人,若是這些事傳出去對他的名聲不好,再說了寶璐也從未對他有過好臉色,只是他自己不甘心罷了。若是往常他也是心裡不舒服的,只是經歷了夔州戰亂,他躲在府中不出,才知道原來自己這般懦弱,之前還言辭鑿鑿的說要保護她,結果連出去探一下她的安危都不敢,如今見了寶璐滿心的只有慚愧生怕寶璐提及夔州之事令他無地自容,聽了張蓉蓉這般說簡直實在諷刺他夔州之懦弱行徑般。汪立之當即跳起來般道:“莫有的事,張小姐莫要胡說,我與沈姑娘不過是幾面之交而已。”
張蓉蓉不知道夔州之事,但他們先回了來,汪立之後面跟謝嶠、寶璐一起回來,她揣測依汪立之的性子定是不會放沈寶璐不理的,便挑了這一段來說,便道:“那時叛亂,沈姑娘在夔州舉目無親的,想必汪二公子幫了不少忙罷。”
張蓉蓉若是沒說這一段,汪立之也就裝傻過去了,偏偏張蓉蓉挑了這一段來說,汪立之羞得滿面通紅,又見寶璐不說話以為是心中怪他,他咬著牙,這事不若做個了斷,不然他悶在心裡每每見到她也不安,隨即道:“沈姑娘,那時流民攻城,不是我不幫你,只是我在府中也出不去,後面流行疫病,我一來確實是家中有事,二來...”汪立之咬了牙,索性承認道:“二來我確實是怕,但話又說回來了,既是時疫便是人人都該躲開些,若是人人都病倒了,誰人來救治。”
寶璐本來閉口不言準備客套一下便走了,誰知道汪立之說出這些話來,說實話在夔州之時,汪立之雖未曾露面但也幫了她的大忙,她對他不但沒有怨恨之意反而充滿謝意,便道:“百草堂之事已十分感謝汪府,汪二公子千萬不必如此”
張蓉蓉皺了眉,她製造這個機會是給汪立之訴衷腸的,誰知汪立之扯這麼多不相幹的,看著還一股避之不及的模樣,難道之前真是她誤會了?
張蓉蓉一橫心,便是誤會也要生出些事來。張蓉蓉正準備鬧出點動靜叫內書房的人聽到之時,突見院門開出來,出來司書司畫二人。張蓉蓉大喜,恨不能惹這兩個是非精出來,如今便自己送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