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璐也道:“我也是年少不經事,如今也道平安是福。”說罷,又向葉氏道:“如今我要回京,別的樣樣都打點好了的,只是一件煩請太太代為周折。”
葉氏正愁不能挽回前段時日的輕待,寶璐有事相請哪有不應的道理,忙道:“姑娘盡管說。”
寶璐道:“上次老太太走的匆忙,原向一個杭州商客那裡訂了一批絲綢的,上次杭州客送倒是送了一些來,但這只是頭一批,老太太看了甚是喜歡,只是急於上京等不了第二批了。我原先在夔州,想著那杭州商客下批送來再給老太太送上京去,哪成想自己如今也要上京了,這批布料竟是等不到了。”
葉氏笑眯眯道:“這有何難,那杭州商客我也知道,到時他那批貨運來,我叫人送上京便罷。”
寶璐感激道:“真是麻煩汪太太了,我原也不想麻煩太太,只是未料到自己也要上京,沒法才求到汪太太這裡來。”
葉氏想著這點小事有何難的,連聲道,“不礙事,不礙事,莫要這般客氣。”
寶璐道:“如今遇了這戰事也不知道這杭州商客下一批貨什麼時候運來,怕也要開春了,若是開春還有春料,也請太太幫忙購些送上京來,銀兩我到時再使人送來。”
葉氏正愁不好奉承,這送上門的還要推,忙道:“姑娘這說的是什麼話,我孝敬老太太也是應該的,莫說銀兩這些事。”
寶璐道:“老太太最是不喜麻煩人的,若是知道我勞煩太太定要說我的,若是太太不收銀兩別說老太太會怪我,便是我自己下一次也不敢再託太太了。”
葉氏想,這是一項長久的交際,若真不收銀兩未免就斷了此項,不若自己到時少受些再添一些,豈不兩項人情。
葉氏這麼想著便應承下來,“姑娘客氣了。”又道:“如今戰事平息,想來也會慢慢恢複秩序了。”
寶璐嘆道:“如今叛亂雖平息,但四處都是流民,只怕夔州城的生氣也一時難恢複。”
葉氏道:“這倒不一定,如今叛亂平息應當不會再有了,我又聽老爺說,本來各府郡皆等朝廷下旨意撫恤,但謝大人高瞻遠矚道等朝廷下令又經中書省層層下批,等撫恤旨意下來未免叫又叫流民等久惹事,不若先行出些撫恤政策安撫人心,如此一來倒是可安撫流民,這條運營之線也可早日暢通。”
寶璐贊許,“不想大人也有這般擔當。”
葉氏見寶璐愛聽,正愁沒話說,便將她從汪知府嘴中聽到的三瓜兩棗通通說與寶璐聽,“可不是,我聽老爺說前幾日謝大人下令,說是荊襄地區山林多恐聚留成患,要求有流民的府郡破格撫恤,並調派衛、所到各地安控。”
寶璐亦贊同:“特事特辦未嘗不可。”
葉氏奉承道:“聽老爺說謝大人早已上書朝奏如何安撫流民,只是朝廷遲遲未有迴音,這才先行行事,老爺亦是贊大人有魄力敢擔當。”
寶璐帶了幾分擔心道:“大人此舉是利國利民希望朝廷能體諒他一片苦心。”
葉氏道:“大人此次下來巡撫有些特例也未嘗不可。”
寶璐沒有葉氏這麼樂觀,本來蕭相便是謝嶠的死對頭,方才也說了本來已上報朝廷的,朝廷遲遲未下令想必是中書省程式繁瑣卡在那裡,而謝嶠卻行使特權撫恤,不知回京會否被人參。
寶璐正想著,外頭婆子站在外面傳話,“太太,老爺要回府了,請太太往前面去。”
葉氏忙站起身,寶璐亦起身相送。
葉氏道:“姑娘放心吧,老太太既喜歡那料子,我必會送來的。”
寶璐想著如此一來,汪府定也會購些,夔州其他大戶見汪府購了,定也會跟風購買以彰顯身份,如此一來也算幫著程紀過了這一難關。
寶璐道謝道:“太太多費心了。”說罷又好生的送葉氏往前頭去。
前頭謝嶠正巧也在送汪知府。
汪知府夫婦二人離去了,謝嶠才與寶璐一同回來。
寶璐見謝嶠神情自若,忍不住問了句:“大人確定這幾日就要回京?”
“確定!”謝嶠側目篤定道,看著寶璐的眼色彷彿在說她為何有此問。
寶璐忍不住又提醒了一句:“方才聽汪太太說,大人下令破例撫恤,此刻回去恐京中之人借題發揮,不若遲些回去有些成效之後,還能有個功過相抵的說法。再說大人行巡撫之職,戰事剛結束勢必要安軍治民,此刻回去又要落人話柄。”
謝嶠道:“我此次巡撫主要的為傳聖上旨意調派各地兵馬,撫治流民只是順手為之,此刻戰事結束也應當回去向聖上複命。”
寶璐皺了眉道:“本該各就其職,但大人撫恤是好事考慮的周全,只是希望京中那些人莫要揪住不放。”
謝嶠冷笑一聲:“只怕他們不揪此件事。”
寶璐聽了疑惑,問了句:“大人為何如此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