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璐笑道:“你倒不必如此護著謝嶠,我這麼說也是一時的氣憤罷了,心裡何嘗不知並非他一人起,又不是他要造反他如何興這些,他不過是將這塘子水攪得更渾好渾水摸魚罷了。”
“姑娘慎言。”飛劍立即緊張道。
寶璐笑笑道:“你也不必緊張我自有分寸。”說罷,又道:“你便留在外頭,替我兩處傳話遞接東西便罷,否則個個都進了萬一被傳染了,出去對著杏娘他們又恐傳染給他們。”
飛劍依然不動,道:“飛劍不會叫姑娘涉險,飛劍送人進去,姑娘留在外頭叫百草堂的老先生瞧一瞧把一把脈。”
寶璐道這飛劍來時不阻止她,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對謝嶠真當是忠心了。
寶璐隨即笑道:“若是你進去染了一聲疫氣,日後還如何站在謝嶠身邊!”
飛劍聽了果然一怔,寶璐趁機與綠蘿將翠芸扶進去。
寶璐扶著人進去不一刻,飛劍便跟上來了,道:“姑娘,我來罷。”
翠芸此刻也是有三分清醒,道:“姑娘,我能自己走。”
寶璐照舊扶著她道:“你莫要逞強。”又對著飛劍道:“如今要避也遲了,你莫要再勸。”
說話間幾人經過一個大空地,空地上搭著許多防風布篷,布篷下躺著許多人,寶璐問小童:“這些都是城中染上疫病的嗎?”
小童點頭:“皆是幫忙處理流民的吏員。”
寶璐明瞭,為何百草堂這般高風亮節,原來這裡接收的皆是府衙中處理疫病不慎感染之人,如此不僅可以賺衙門補貼,還可賣衙門人情,雖說有風險卻也劃算。說來也是,如今這種時節,誰又能完全不計回報,豁出性命去行事呢。
思想間,小童已將她們帶至一間廂房前,開了門道:“姑娘便歇在此處,我家主人待會便來。”
寶璐道了謝,扶翠芸進門。
小小一間廂房也收拾的幹淨,被褥之類的皆是新的,寶璐忙將翠芸扶上床歇息著。
幾人候了不多時,便見一個中年人進來,一進來見著寶璐她們便忙道:“讓諸位久等了。”
寶璐見他體態微胖,穿著精細,腰間掛著一大串鑰匙,想來便是那金堂主,忙道:“金堂主客氣了,萬分感謝金堂主能接收我們。”
金堂主道:“姑娘客氣了,我們不過也是救死扶傷而已,只是條件有限,未能幫助更多的人。”
寶璐道:“金堂主一片仁心我們都感恩在心,如今是條件不允許,只能救一個算一個了。”
金堂主點點頭:“姑娘理解,也不枉我們這般冒風險了。”說罷,拂袖坐下道:“請這位姑娘伸手,我搭個脈。”
寶璐與綠蘿忙將翠芸的手伸出去讓金堂主搭脈。
金堂主閉眼凝神搭了一會道:“這位姑娘確是疫氣侵身,好在平日裡身體健壯不致無法挽回地步。”
寶璐聽了寬了心,忙將之前的藥方拿出來道:“這是之前大夫所開藥方,金堂主你看能否用。”
金堂主拿過來看了一會道:“這位大夫所開藥方雖有偏頗但也不是不能用,我改幾味藥便可。”說罷,道桌邊提筆改了幾味,這才遞給小童。
金堂主十分上道,又一一讓她們幾個伸出手把了脈,把完才悠悠道:“所幸你們幾位並未傳染上。”又對小童說:“煎了藥送過來,再抓些強身健體的藥煎起來給這幾位。”說罷,起身便欲出去。
寶璐忙跟上去道謝:“我原以為翠芸無人會治,誰知遇見金堂主這般德善之人,我們雖是汪二公子介紹過來的,但是醫診費總不能叫金堂主倒貼,所需所費金堂主盡管列個清單叫人送來便罷。”
金堂主倒是擺擺手道:“這裡疫病費用皆由府衙承擔了,姑娘無須多慮,當真要謝去謝汪二公子便罷。”
寶璐心中自是記得汪立之的恩情,但這邊亦是感謝金堂主,千恩萬謝謝了金堂主,回頭又將身上帶著的二十兩銀子封了想著金堂主好歹對翠芸上心些,待小童來送藥之時,塞與他請他送給金堂主,小童推辭了幾下便也收了。
翠芸一劑湯藥喝罷虛汗少了許多,寶璐見了也放心,看著也無甚事情,便讓飛劍先回去,在此地幹守著也累人。
飛劍慣是恪守本分的,道:“沒有姑娘在此候著我倒回去歇著的道理,姑娘這幾日也勞神,此刻無事,我竟送姑娘回去歇息,再回來候著罷。”
綠蘿也道:“姑娘,翠芸的臉色已好了許多,不若你先回去歇息。”
寶璐擺擺手:“我便是回去了心中也擔心,不若在此候著。”
綠蘿想了下道:“我知姑娘關心翠芸,只是咱們二人皆候著未免勞累,此刻翠芸服了藥也無他事不過是留個人照應便罷,如今將午,姑娘不若回去歇著,明日再過來看翠芸,待明日姑娘過來,我再回去歇一會如何。再說這些預防的藥,杏娘他們最好也喝些,亦需人送回去。”
寶璐想著綠蘿這幾日也十分勞累,也想她先回去歇息,但想綠蘿如今回去了晚上必是要過來與她換班了,不若她先回去,晚上再來接她的班,也讓綠蘿睡個好覺,遂也應下。飛劍亦是起身先送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