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璐安慰,“大人做事許有他的苦衷,只是不想教老太太擔心罷了。”
謝老太太看著嘆了一息,撫著她的頭道:“你莫要安慰我,我總是將他與你拉在一起,不過是因了自己的私心罷了,若我是你的祖母也不要這等人。”
寶璐撲哧一聲笑出來,道:“大人也算是為寶璐考慮了,並非全然壞。”
謝老太太不放棄道:“聽你言語倒是能理解他幾分,如果這樣不若跟著回去?”
寶璐搖搖頭笑著道:“寶璐是捨不得老太太,但大人身邊並非憑藉著理解便能待,寶璐自認無能,過好自己這一宅一店的日子便罷。”
謝老太太聽仍不放心,抓著寶璐的手道:“你莫要回去了,你跟我回京罷,便是綠蘿她們待戰事平穩了叫人去尋了接回來便是。”
寶璐苦笑了下道:“老太太也知沈家與我斷絕了關系,回京我又有何立足之地,在夔州我還有自己一分産業。”
“你便是住在謝府誰又能說一句。”
寶璐思及謝府,心中愈嘆一息,苦著臉對老太太說:“老太太您也知,我這一年是如何避嫌的。夔州再不濟我還有一個自己的去處,若是回了京城我真是連個去處都沒了。”
謝老太太聽她如此說來竟是左右都不行只能留在這個不太平的地方了,心中既是心疼寶璐又是可惜謝嶠。她聽到這裡也明白了,謝嶠亦是煞費苦心為寶璐,但他動明明是在意寶璐又何不明說,不肯好好的對待人家。
寶璐忙勸:“老太太莫要怪大人,大人行事自有他的道理。”
謝老太太聽了直嘆息,心中無可奈何,只是不捨,拉著寶璐的手又留下兩行淚來,道:“如此說來便是無能挽回了。”
寶璐握著老太太的說安慰道:“老太太不必太傷感,待改日寶璐賺了錢回京城看你,寶璐的母親也在京中,日後終究是要回去的。”
謝老太太聽了寬了兩分心只是不捨,想想也沒辦法,只是握著她的手。
寶璐反握著老太太的手,輕輕拍著,道:“老太太莫要擔心,寶璐定會回京看你的。”
謝老太太想想也只有如此了,哀哀道了一句:“你不願回京我也不勉強你,但你聽我的,留在此地莫要回夔州。”
寶璐想著不想讓老太太擔心,便應道:“老太太放心,我便留在此地待戰事平穩之後再回。”
謝老太太如此聽了才放心。
寶璐見老太太寬心,也不敢再耽擱忙叫了人進來伺候,收拾。
待寶璐伺候著老太太收拾妥當上車已經是太陽當空,寶璐有些擔心道:“這時辰有些遲了,不知今日能不能趕到漢水濱。”
孫嬤嬤道:“姑娘莫擔心,漢水那邊候著的船皆是私船,無論多晚皆是候著我們的。”
寶璐聽了放心,這才回身十分不捨擁了老太太一下道:“老太太您走好,日後寶璐定來京中看您。”
謝老太太聽了也傷感,只無可奈何只得自己讓自己放寬心,拍了拍寶璐便讓孫嬤嬤扶著上車了。
汪立之站在一邊,神色間頗是擔心,他亦聽說了慶安王造反之事,不免放心不下寶璐,“沈姑娘,你且安心在驛站待著,待戰事平穩了我寫信叫府裡人來接你。”
寶璐知汪立之又說傻話了,只是這關頭不想跟他多爭辯,只是道:“汪二公子,祝你也一路順風。”
汪立之想說些什麼,又想著沒什麼好交代的,心裡七上八下的總也不得安穩,欲再交代寶璐,但人家已不看他,只站在老太太馬車便交代花錦她們伺候好老太太,他覺得無趣也只是上了馬車。
寶璐送別老太太她們轉進驛站。
驛站內寶璐照舊往先前住的那處,飛劍周到,早使了幾個婆子、媳婦在院中候著她。寶璐粗粗一瞥模樣倒都是忠厚之人。
寶璐見罷,又覺憋悶欲出去走走,順便看看有沒有機會回夔州城。幾個媳婦見她走動便亦步亦趨。寶璐見狀便道:“各位姐姐有事情先忙著去罷,我這裡也無甚要緊的。”
其中一個年輕一些的媳婦說:“我們收了官爺的錢便要伺候好姑娘,不然回去要叫我家男人罵了。”
寶璐笑道:“無妨,你們盡管回去,我這人喜清淨,若是你男人罵你便說是我讓回的。”
幾個媳婦、婆子聽寶璐如此說,相視望了幾眼。方才那個年輕媳婦,又大著膽子回:“姑娘喜清淨,我們便不打擾姑娘,不若輪流留一人在這院子裡陪著姑娘,若姑娘有別的需要喚聲我們便來。”
寶璐應了,她正需要一個人先打聽打聽,便指了一個看上去十分憨厚的黑臉媳婦,要她留下來,其他人皆讓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