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老太太笑笑:“我老太太也沒什麼要求,只要有個姑娘瞧得上我這個不肖的孫兒便罷,其他門戶一概不計。”
廖氏一聽大喜,她雖有這個心但終究門楣不高恐老太太瞧不上,如今老太太這麼一說,竟是再合適也沒有了,忙巴著老太太絮話江陰老家舊故一些人的婚嫁之事。
寶璐安靜的坐在旁邊聽著,偷偷覷了一眼謝嶠的神色,只見他淡定,彷彿他不是當中的主角。
寶璐端起魚戲蓮葉紋白瓷碗,慢慢攪動羹勺,順便瞧了席間各人的神色,廖氏喜不自禁,不斷朝張知縣打眼色,那邊張蓉蓉、張芳芳亦是難掩開心之情。
一碗甜湯吃得各人都開心,謝老太太他鄉遇故知,張知縣一家抱上了大腿。而寶璐自此便不用到老太太院伺候膳食,原因是兩位張姑娘想在老太太身邊伺候著。
此事於寶璐真如天上掉餡餅一般,正愁自己沒時間顧全食肆生意,轉眼就峰迴路轉了。寶璐開心,對廖氏的態度也不放在心上,方才老太太關心,有意無意的提及張達文的終身大事,那眼光瞧過來便是寶璐這邊。廖氏倒是個機靈的,一下子便會過意來,她與謝家是知根知底的從不曾見過寶璐這號人物,雖看老太太待她親熱但到底留了個心眼,句句不放鬆道是考學要緊。寶璐也無意熱臉貼人家冷屁股,一概當做不知老太太的好意。
喝罷甜湯,謝嶠頭一個尋了機會要回書房,老太太忙讓張達文跟去聊聊學問,廖氏積極的緊,又推了張知縣出來,“你們男人的事,我們這等婦人也不懂,老爺飯畢也沒事,不若跟去談論談論。”
張知縣忙站起來應和道:“向大人討教討教。”廖氏聽了這話,眉頭便皺起來,只是礙於各人在場不好發作,仍舊好生的起來送了謝嶠、張知縣、張達文出門。
謝嶠方才雖心不在焉對張知縣倒是客氣,一拱手倒是讓他們先出來,搞得張知縣十分慌張,趔趔趄趄的差點沒摔倒了。
寶璐瞧老太太在敘舊,她也不便留著,另一個心中還壓著食肆的事,須得早些回去思量思量,便也同謝老太太、廖氏告了別。
謝老太太心中既留意了張達文便有心讓寶璐同兩姐妹熟悉熟悉,便道:“蓉蓉、芳芳也跟著出去玩玩吧,我同你們母親在這說會話,寶璐慣是和善的,讓她帶你們在院裡走走。”
張蓉蓉、張芳芳二人依言乖巧的同老太太做了禮便跟著寶璐出來了。
寶璐帶著二人出了老太太院,想著既是老太太吩咐了,自己須得帶她們逛逛,便道:“後頭有個園子,不若咱們去那處走走。”
張蓉蓉同張芳芳使了個眼色,張芳芳便笑嘻嘻的問:“沈姑娘在謝府多久了?為何在謝府,姑娘的家人呢?”
寶璐瞠目,這兩位姑娘也太直接了吧,瞪了眼睛半晌無語,又見二人沒有分毫的自知之明,依舊盯著她。她微抿了下嘴才緩緩道:“姑娘不必擔心,我與謝大人無任何瓜葛,不過是老太太見我可憐留我住幾個月罷了,兩位姑娘不必將我放在心上。”
二人聽了寶璐如此道,方才鬆了心,但又見她長得好看,心中不大爽快。張芳芳哼聲道:“你能如此想便是最好,謝哥哥向來不看重美色,你能自己想明白,自個兒也少些煩惱。”
寶璐從善如流,“兩位姑娘說的極是,謝大人在京中燕瘦環肥什麼樣的美人沒見過,我當然不會不自量力的往大人身邊湊。”說罷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她盤食肆真是盤對了。
二人一聽,神色一緊,互相看了眼,嘀咕道:“之前就聽說謝哥哥府中姬妾甚多,看來那些妖蹄子才是咱們要防的。”二人嘀咕罷,隨即看向寶璐道:“你在這府裡多時,可曾聽過謝哥哥房中有什麼狐媚子?”
寶璐思及府中的各路神仙,打定主意不淌這趟渾水,撿了安全的話道:“我日常不過在老太太身邊走動,不曾注意過大人院裡的,怕也說不出什麼叫姑娘滿意的話來。”
二人雙目一對,她們二人之所以願意出來無非是想向寶璐打聽打聽這府裡的情況,順便摸一摸寶璐的心思,如今既知寶璐不過是個做客的,聽她言語還算知禮又有自知之明,便懶得在她身上浪費時間。
張蓉蓉不耐煩道:“左右不過是些花花草草也無甚好逛,我若想看改日待謝哥哥閑些請他帶我來看便是,今日剛見謝哥哥還有許多的趣事沒說,不若咱們去書房尋哥哥他們說說話還有趣些。”
張芳芳聽了趕忙附和:“是了,是了,我也這麼想。”說著二人便要歡喜的去書房尋謝嶠。
寶璐本想提醒一句,謝嶠書房慣不許人隨意踏足,雖說是舊故也須使人先通傳一聲為好,免惹他不高興被責怪。但轉念又一想,若以她的立場說了,依這二人的脾氣怕還以為她在秀優越感,況二人有老太太撐腰想來謝嶠也不能拿她們怎麼樣。
寶璐想罷隨即歡快起來,笑盈盈的目送二人離去還好心的給指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