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她們在前面一唱一和的,一個道:“平日裡悶聲不響的沒想到還有這麼一手。”另一個道:“光奉承住老太太有什麼用,老太太又管不了爺院裡的事,不要以為得了老太太兩句誇便能進爺的院。”前一個道:“那可不一定,興許老太太高興了讓抬了姨娘,爺又是極有孝心之人,說不準也能賺一個便宜姨娘當當,擺在那裡一月二兩的月錢養著也算她前世修來的了。”說罷,二人笑的陰陽怪氣的。
寶璐朝杜姨娘瞥了一眼,只見她眼色明顯暗了下去,神色未有起伏,她再看其他兩個人,吳瑛慣是置身事外的,任誰說任何事與她都無關,她們陰陽怪氣她也只是左耳進右耳出,神色清淡微微抬著頭在凝望夜空,阮香知她們在洩恨故神色不但沒有不高興,反而一臉的幸災樂禍,笑聲道:“是是是呢,杜姨娘是比不上兩位妹妹夜夜伺候在爺身邊,可如今兩位妹妹不也是一月二兩都沒賺上。”
阮香此話一出,眾人俱紅了臉,阮香出聲舞坊什麼人沒見過,什麼話沒聽過,此等露骨之話張嘴就來,其餘幾個,吳瑛雖自小入了奴籍,但也是花瓶般養著用於賞心悅目的,未曾接觸這般粗俗之話,另幾個更不用說,司書司畫兩個憋紅了臉只憋出了一句,“不知羞的。”
阮香聽了更是笑彎了腰,指著二人道:“你們都搶著做著不知羞之事,我如何說一句也不能說了。”
二人羞憤急了,連吳瑛也羞紅了臉,寶璐內心毫無波瀾但少不得裝羞害臊了一會,杜姨娘忍不住出聲,低聲喝了一句:“成何體統。”
阮香瞥了她一眼,嘴角帶諷,“你也活該被人諷。”
司書司畫二人一甩帕,“懶得與你這等人理論。”說罷便甩袖轉身走了。
杜姨娘被阮香噎的沒話說,憋了一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阮香撇了撇嘴不欲理她,對著寶璐道:“沈妹妹還是你厲害,悶聲發大財。”
寶璐當著阮香也不敢多說,只怕被她當槍使了,所以方才司書二人譏諷她也充耳不聞,若是與她們槓上只怕阮香更來勁,只得道:“我也沒想那麼多,只想著對老太太盡點孝心而已。”
阮香哪裡聽得進去這些,一門心思認定了她是沖著謝嶠去的,便道:“沈妹妹也不必害羞,爺長得這般俊,這院子裡的人哪個不心動,你這樣也是人之常情。”此話一出,眾人又是一陣的臉紅,杜姨娘自持大些,穩了穩心神,道:“莫要胡說八道,沈妹妹只是孝敬老太太,這與進爺的院子完全是兩碼事。”
阮香一笑,對著杜姨娘道:“你也不必緊張,左右還有司書司畫兩個擋著呢。”
杜姨娘惱羞成怒,氣到結巴:“你...你...你亂說些什麼,我...我...我哪裡就是這個意思了。”
阮香也不戲弄她了,笑道:“好了好了好了,不打趣你了,你緊張了也沒用,還不是跟我一樣冷在這後園。”
杜姨娘這才平複了情緒,拭了拭鼻翼兩側,淡聲道:“我沒你這般好勝,過好自己的日子便罷。”說著便拂袖先進園了。
阮香無趣的撇了撇嘴也跟了進去,剩下寶璐、吳瑛二人相互看了眼也跟著進去了。
因著謝老太太是江陰人士,雖說與寶璐往常所做的江南風味相差無幾,但到底有些差別,寶璐這些時日特別鑽研了蘇南的口味,每每送去都得了老太太的誇,到後面老太太因病著口味不佳,竟指定要寶璐燒的。潘媽媽是個貪安的,竟還請寶璐過來永安堂的廚房烹燒,說著料齊且方便。謝老太太喜她所做的東西又愛她人品,兼而謝嶠朝務繁忙,她整日一個人在永安堂十分無聊,如今竟時常讓寶璐坐著陪著吃些,自然又是惹了一堆的人嫉妒不已。
後園的幾個倒還淡定,內書房的兩個幾乎咬碎了牙,奈何永安堂內密不透風的,常常她們得到訊息時,寶璐早已出來老太太也安歇了,沒法及時攪局。二人無法阻止寶璐受老太太青睞,只得四處散播謠言,寶璐如何如何在爺院外等著,如何使了狐媚子結果被爺冷聲喝了回去,如何如何的不知深淺不要臉的送東西到內書房來,結果因著不懂規矩被爺罰了一通。
翠芸聽了握著拳頭氣了半晌,要找二人去說理。寶璐原想只要她只朝著老太太獻好與謝嶠保持距離,其他人應當會明白也不會十分針對她,如今看來卻是想的簡單了,只要她有了動作無論是何目的都會引人注意。在生存大計面前,寶璐也只好硬著頭皮應對這些,總不能便宜都讓她一人佔了,所以寶璐倒是淡定:“久了她們就知道了,我定不會指染她們的爺。”
青玉齋內人除了紅蕊都是歡天喜地的,一個婆子一個丫環也回來了,道是,姑娘好大的福分,得了老太太的青睞,日後定能享福。二人外頭也不待了,巴巴的要回來住,說是青玉齋的人住在外頭不像話。
寶璐主僕三人都知她們二人想沾光也不點破,翠芸惡意的將二人與紅蕊排在了一間房。紅蕊因阮香帶了她兩次,見她除了會趨炎附勢也不大有用處,如今青玉齋正主寶璐又得老太太青睞,哪有理會她的功夫。紅蕊兩邊不討好,也少了氣焰,少不得忍氣吞聲。
寶璐照舊做著自己事情,不時阮香還過來透露風聲司書司畫二人如何的氣極敗壞,寶璐不說也不應,只是一再表明自己無意爭寵,阮香自然當是她的計策還連連道好,說她是個穩得住性子幹大事的,寶璐聽了很是無語。
寶璐因著這些時日多往永安堂中去,與吳瑛也一起少了,心中愧疚所以做什麼小點心皆讓翠芸捎去一份,連給老太太做護膝的時候順便給吳瑛也做了一個香囊,吳瑛很詩意的在紗帕上提了一首詩使人送來讓她不必介懷,惹得寶璐直掉雞皮疙瘩。
寶璐因在永安堂聽謝老太太說,這段時日聖上身體不大好,謝嶠格外繁忙些時常不在府中,所以這段時日她倒也不必想著刻意迴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