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氏啜了口茶道:“方才在老太太房中也被老太太說了一番,說我這個做太太的,自家老爺們整日在外應酬也不勸誡著些,任由他胡鬧。”
趙姨娘寬了心,話也多起來了,忙道:“老太太也是一時心急,太太莫放在心上,老爺本就是交友廣泛,一時忘了興醉宿在外也是有的,太太即便有心也不能拿根繩子綁住一大老爺們吧!”
鄭氏露出一絲笑意道:“老太太是愛子心切,只道是老爺出來以後多勸誡著些。”又對著兩個姨娘道:“你們都是老爺身邊的人,平日裡也該多勸著些。”
“是了,是了!”趙姨娘此時鄭氏說什麼都應好,“我平日裡也提過,只是我見識粗淺不如太太有學識,老爺自然也是不聽我的。”
寶璐偷看眼各人,寶琪臉色如舊已沒中午之時的焦慮,許姨娘早先雖聽了些事又不甚清楚,方才鼓足了莫大的勇氣挪進來,此刻也是臉色放鬆。
眾人在鄭氏處受了安慰,心也寬了,又說了一些話才各自輕鬆散去。
翌日,寶璐依舊在房中繡樣。
時值將午,簾子猛地被掀開,梨兒著急忙慌的進來,一臉著急:“姑娘,老太爺中風了。”
寶璐心一跳,瞪著眼問:“你說什麼?”
梨兒上前一步蹲在炕腳,抓起一隻繡花鞋就往寶璐腳上套:“老太爺中風了,現在太太正趕過去,姨娘叫你也趕緊過去。”
“為何會突然中風?”寶璐忙下炕汲了另一隻鞋,準備往外走。
梨兒忙跟上來:“我也不知,只知道方才姨娘正在太太房中,如秋姐姐突然進來傳話,太太著急忙慌的就往正屋趕去了,姨娘一出來就叫我趕緊來通知你往正屋去。”
寶璐知梨兒也不知具體情況,只得先趕往正屋。
等寶璐趕到正屋之時,各房人早就在了。她探看了眼,大老爺、大太太、二太太、三太太早就在裡頭了,幾個孫子輩的大奶奶程氏、寶琪、寶珏等站在外面堂裡。寶璐看各人皆是臉色凝重,寶琪更是哭的梨花帶雨,看著也是情真意切,令她不免奇怪,老太爺生病大家皆是臉色沉重的,但還不至於這般痛哭流涕,不免朝她多看了兩眼。寶琪見她看她,將臉半轉過去,低頭拭淚。
寶珏見寶璐進來,忙拉她過來在身邊站定:“七姐姐你來了。”
寶璐拍拍她的手安慰她先不必慌,又走到程氏身邊低聲問:“大嬸嬸,老太爺怎突然...”程氏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悄悄將她們二人拉到堂角,輕聲道:“因著昨兒之事。”
寶璐微震,昨兒之事不就是她父親之事,忙問:“昨日太太不是說已無大礙?”
程氏嘴角往後努了努嘴,低聲道:“問題出在咱們後頭園子,本來今日大老爺已準備上陳情書,誰知早上常大人到大理寺才知,三老爺已經招了後頭的園子是蕭左相送的並未購買。而蕭左相俱把這些撇清楚,說這些東西他從不知情,徐成與三老爺之間有什麼交易他俱不知道的。現在三老爺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據說現在徐成也有意思說是贈予咱們家的,如此一來恐怕還要玷汙老太爺的清名。常大人早上一得知,趕緊將此事告知大老爺,還有一件,昨兒原不知,今日常大人去探了才知明生也在裡頭。”
寶璐一震,明生也被牽連,這當真是...她張了半天嘴,“那...那...父親怎這般糊塗。”
程氏嘆了口氣道:“誰成想呢?”接著又道:“大老爺聽了也是又氣又驚,回來也不敢回老太爺,先去的老太太處問安,探探口風,後頭的園子到底有無花銀子,花了銀子可有契書。誰知這般巧就被老太爺聽著了,一下便想通了內裡的緣故,大罵三老爺,隨即便倒下了。如今老太太也嚇著了也在床上修養著,方才太太進去已被老太太好一通責備,你們姐妹在外候著便罷,裡頭人也夠多了,此時進去只怕又令老太爺想起三老爺之事。”
寶璐點點頭應下,又問:“可請了大夫?”
程氏指指裡頭:“京中名醫張大夫在裡頭。”
不多時,武月也跑進房來,剛要往裡屋走寶珏一把將她拉住:“別進去添亂了,在外頭候著罷。”
武月面有焦色,指的裡頭道:“老太爺...我得進去看看。”
寶珏平日裡雖不喜她,但她若進去被人嫌了,難免會牽連到二房,只得低聲道:“裡頭都夠亂了,別進去添亂了。”
武月將寶珏面色不虞,又往裡頭張望了眼,各房太太、大老爺都在,一時也不敢造次,拉著寶珏問:“怎這般突然?”
寶珏沒好氣道:“誰知道呢!”話音未落,裡頭傳來一些聲響,程氏忙疾步到裡頭去照看,外間只剩下幾個小的面面相覷不知說些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