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璐聽了不免又笑話她貪吃。
過了兩天寶珏想吃之時,寶璐果然做出一模一樣的,寶珏大加褒獎果然是比天香樓的還好吃些,又給程氏添做晚餐之菜,她們亦是贊不絕口。
兩人做了幾回,中間寶玲有過來,嘗過一次,倒是責怪她二人倒不知道禮數,忙往正屋送了一盤,老太太吃著也新奇,倒將寶璐叫過去又贊了一回。
寶璐倒是覺得不好意思,只覺得做著玩不好見笑與人,寶玲聽了又是拉著她耳提面命了一番,老太太是愛熱鬧愛新奇的,南方食物精緻可愛,做時必要常想著長輩些,這是子孫的本分。
寶璐這才會過意來,寶玲是為她在老太太跟前爭寵,怪道鄭氏瞧見之時那眼神意味深長,寶琪更不消說了。
只是寶璐奇怪,她是無意爭奪這些,在三房中雖是庶出的,但沈氏一門詩書傳家的,宅內是風平浪靜的,她該進進,該退退,規規矩矩低低調調過去,日子倒也安穩,且這些原是寶玲的處事待人之理,如今老太太一回來,寶玲似乎變了性般,雖說原被老太太不喜,處處受冷的滋味也不好受,但如今老太太見她事事守禮知本分對倒也她和顏悅色起來,這在她看來原也夠了的。如今寶玲這般用心,倒叫她疑心起來,問她卻也只是說孝敬長輩而已。寶璐心中雖有疑但也想不出別的理由,這邊又有寶玲每每來次次提著,不免也用了幾分心。
這幾月光景,程氏肚子漸大,老太太不欲她勞累多讓她在院中歇著,她的胃口也時好時差。一般人過了三四個月的妊娠期,胃口便會直線上漲,程氏許是體質差又是頭胎的緣故,一直到七個月大仍是反應強烈。偶有一次寶璐做了點酸甜的江南小吃給她送去,倒合她的胃口。明松是個好夫婿,便時常來請寶璐為程氏做些吃的,因他們原與二房分開吃,院裡有小灶倒也不驚動大家,寶璐亦是自在。
寶璐與寶珏再送東西來,倒是程氏不好意思的很,怪明松說,好好的一個嬌滴滴的姑娘,叫你使喚的跟廚娘般。
明松一身的月色襴衫坐在窗下看書,二十六歲的年紀正值青年,儀表堂堂、舉止有度,聽程氏嗔怪放下書本笑道:“我倒也體諒七妹妹來著,可別人做的你不喜,我也只好厚著臉皮去請七妹妹了。”
程氏道:“這般勞累七妹妹,你做大哥哥的該是好好謝謝才是。”
明松便問寶璐喜歡什麼、要什麼?
寶璐頗有些不好意思,本來做點小玩意兒只是她興趣而已,原在宿遷太太不大管制她倒常往廚房鑽自在很。自打回京,趙姨娘便耳提面命不許往這些地方跑,要在房中好好學習做一個閨中小姐。其實趙姨娘不說,寶璐也不敢了,幾房幾院的在一起,老太爺、老太太健在,廚房都是公裡的,她自然不好去惹人閑話。所幸寶珏那邊有個小廚房供她們偶爾消遣,趙姨娘雖知曉倒也不說什麼。在這邊院亦是如此,對她來說倒是件愉快的事情,如今明松突然說要謝,她倒不好意思的緊,忙擺手道:“不值得一提,大嫂嫂喜歡便好。”
寶珏較之寶璐與明松多了幾年相處時間,又加之性格大大咧咧的,自然什麼都敢說一些,插嘴道:“七姐姐客氣一下,大哥哥可不能當真了!”
“是是是,有八妹妹在,我休想佔半點便宜。”
眾人皆笑,寶珏也不覺的不好意思,厚著臉皮道:“七妹妹素來是內秀的,自然不好意思提什麼,大哥哥若有心自然該主動些拿出點東西。”
明松笑問:“我該拿出點什麼才夠誠意?”
寶珏圓眼從程氏身上一轉悠,機靈道:“那可就要看你對大嫂嫂的感情了,你拿出的東西越貴重說明你對大嫂嫂的感情越深。”
程氏紅了臉,指著寶珏嗔道:“你個小丫頭還拿我開起玩笑來了。”
明松倒還泰然自若,“照你這麼說你非得把整個院子拱手奉出也不夠。”
寶珏拍手道:“大嫂嫂聽見沒,大哥哥對你可是情深似海呢!”
程氏紅了臉就要去拍寶珏:“數你最愛胡鬧。”
程氏體態臃腫,只是坐在炕上去拍寶珏,寶珏身子靈活一個側身便躲過去,依然取著笑道:“大嫂嫂你也應該給我一份謝禮,若非我,你哪裡可聽得這般情深之話。”
眾人笑了個仰倒,一道清朗的聲音傳入:“大姐姐這裡好生熱鬧。”掀簾而入一位少年,只見他清俊飄逸,淺笑輕語間只有一股風流神采,饒是寶珏這般大大咧咧也會因方才自己的豪爽之語羞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