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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歷頁頁翻過,裴亦舟手機中的照片也不斷重新整理。
寫著“日記”的那個相?冊被頻頻翻看?,裴寧飄在旁邊都快要倒背如流。
可與此同時,最開始的安心也漸漸褪去。裴寧開始變得?害怕,害怕裴江手中那本?日記走到盡頭。
吊著人往前?的力道要是沒了,跌回去,會不會摔得?更疼?
又一天,裴江非拉著裴亦舟去逛老街。裴寧沒去過那,很好奇,一下車就左顧右盼,想看?看?有沒有什麼新奇玩意。
這?天天色不錯,最冷的冬天早就過去,燥熱的夏日緊跟著趕來,前?不久落了場大雨,天上的陰霾都被颳了個幹淨,在這?靠近郊區的一隅,漆黑垂落的夜幕之上繁星閃爍,月色如瑩。
不遠處有家賣口風琴的店,裴寧想等裴亦舟一塊兒?過去,於是放慢腳步,和他並肩走。
裴亦舟顯然也被那家店吸引,於是調轉方向朝那走去。
門口站著個小孩,大概是店主的兒?子,手裡攥著把使用痕跡明顯的口風琴,一見著有人靠近就跟攬客似的吹了起來。
琴聲悠揚,微風吹佛,裴亦舟的腳步倏然停滯,不再上前?。
這?小孩吹的,是《蟲兒?飛》。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隨。’
‘蟲兒?飛,蟲兒?飛,你在思念誰。’
你在思念誰?
“怎麼了,你不是要去看?看?嗎?”裴江隨口問。
裴亦舟不答,只是看?著那個吹口風琴的孩子,這?首歌不長,一曲終了,那孩子放下口風琴,笑著沖裴亦舟眨眨眼。
“叔叔,我吹得?不錯吧,要不要來我們家看?看?!媽媽說價格都超實惠的!”
叔叔?原來時間已經過去那麼久了。
吹口風琴的男孩不會再喊他“哥哥”,過去的記憶只會不斷模糊,直到徹底碎裂。
裴寧順著裴亦舟的目光抬起頭,天邊的細小光點閃了閃,兩道紛亂的思緒再度被捆綁。
裴寧深吸一口氣看?向裴亦舟,從?對方眼中,他看?出了裴亦舟的未盡之言:
夜幕低垂,繁星漫天,可他思念的人在遠方,永遠不會回來。
裴江的法子不再起作用。
裴亦舟回到昔日軌道,性格更冷,話更少。而如今的墨月今非昔比,也不再是曾經模樣,他手底下不幹淨,所謂的原則,法律,都被拋開,公?司裡來來去去的人更多,三教九流,富貴權勢無所不有。
他加緊速度向前?,就像是在追趕著什麼,只要稍稍一慢,就會永遠錯失,再也追不上。
墨月大樓開始修建,裴亦舟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城市天際的光點。
辦公?室裡只有一人一鬼。
手機開著通話,下屬情緒激動地彙報,裴亦舟嗓音泛冷,“抓到了?不用交給警方。”
裴寧的心髒被緊緊攥住,那頭的人又說了什麼,但裴亦舟面不改色,“按我說的做。”
電話結束通話。
裴寧不知道那頭被抓住的人到底是誰,是裴明渡,關季青,祁漠,亦或是裴城甫,但他知道,這?是裴亦舟的複仇清單,他所要做的,和自己?曾經在《絕對佔有》中見到的沒有分別。
大樓建的很快,裴亦舟手邊電話不斷,可他情緒總是淡淡,像一縷煙,摸不準抓不著,以至於裴寧要很仔細才能分辨出那底下到底藏了什麼。
裴亦舟開始頻繁出門,同陌生人會面,紙醉金迷的浮華同他擦肩,他沒有多看?一眼,只是不擇手段用盡一切辦法向上爬。
無人知曉一個有能力,有野心的apha,如果舍棄一切原則,強大起來的速度有多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