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從?骨頭?縫裡鑽出來的顫抖逐漸減弱，裴寧想到剛才中?斷的話題，猶豫著開口，“哥哥，那梁阿姨她現在……”
“在裴明渡那。”裴亦舟很快回答。
“你?只跟我?說了大概，海難那整件事難道都是他做的？梁阿姨是他的妻子，他怎麼能一點都不顧。”裴寧見過梁文竹的照片，仍記得那個?笑容溫柔美好的女?人。
“那本是塗靜的手筆，她想要的，是我?母親和我?一起?死，徹底斷了裴明渡的後路。可那天登船前我?被裴明渡的人直接帶走，關回家裡，起?先我?不懂，後來我?明白了，他從?始至終都知道塗靜要做什麼。可他不阻攔，只是任由這件事發生，”裴亦舟面上沒有任何表情，“他找了替死鬼，但我?母親還是在落海時受了傷，頭?部受到撞擊，至今昏迷未醒。”
“他為什麼——”裴寧話音戛然而止。
因為裴明渡將?所有人都看成工具，他將?妻子當成降低敵人戒心的工具，也當成制衡裴亦舟的砝碼。
裴寧後脊一陣寒涼。他見過太多?豪門中?的醜聞，但自身家庭的美好總會將?外界隔絕，以至於裴寧現在猛然聽聞，反應都後知後覺。
“或許戀愛時他們是相愛的，”裴亦舟神色淡淡，“但現在如果可以，我?想......算了。”他將?未出口的話又收了回去。
想什麼？裴寧明明沒聽到答案，但卻覺得，那或許是“殺了他”。
裴寧登時一凜。
“能不能把梁阿姨救出來？這樣你?就不用受他牽制，也可以不用顧忌其他了。”裴寧思緒紛亂。
裴亦舟揉開他緊鎖的眉心，話音放緩，“這件事我?計劃了很久，不要擔心。小寧，你?說的那本書我?是看不見的，對嗎？”
“嗯。”裴寧點點頭，“我?試驗過，只有我?看得見。”
“那你?能不能把那些都整理一遍，我?想看看。”裴亦舟問。
沒有拒絕的理由，裴寧應下。
忽的，他又想到前幾天一直困擾自己的問題，“哥哥，你?和關季青有聯系嗎？那種藥劑......會不會讓人徹底變成oega？”
裴亦舟短暫沉默，“不會，只是暫時改變我?的資訊素而已。關季青，我?在裴明渡那見過，他們是合作夥伴。”
這麼一來，謝雲汀口中?關季青在寧江的那位“合作物件”，大機率就是裴明渡。
一個?個?秘密像是被串在一起?的地雷，爆了一個?，下一個?就緊接著被點燃。他們轟然炸開，將?裴寧倦怠的思緒都攪亂。
他需要時間來消化。
裴寧由著裴亦舟公?主抱他，連手指頭?都懶得動，沾上枕頭?就想睡覺。
裴亦舟見他長?睫一扇一扇地犯困，把床頭?燈熄了就要出門，裴寧見他要走，一把抓住那截眼前的衣擺。
“怎麼了？”情緒平複的裴亦舟眉目溫和，看不出一點端倪。
裴寧抿唇：“外面的裝扮其實......我?是想補上上次的表白，可是好像又忘了，有很多?話沒和你?說。”
“沒事，我?不動它們，等你?睡醒了想什麼時候說都可以，”裴亦舟吻了吻他的耳朵尖，“或者換我?來說也可以。”
“嗯，”裴寧的嘴角終於勾了下，“哥哥晚安。”
帶上門，裴亦舟撥出裴江電話，“你?那邊醫生在嗎？”
裴江聲音聽起?來特心累，“我?知道你?要問什麼，我?早讓醫生給他看過了，說是多?休息就好。”他越說越來勁，“誒誒我?跟你?說，幸好我?攔得及時，要不然那一整支進去，我?都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裴寧也就看著乖，瘋起?來是真瘋啊，我?魂都要嚇飛了，你?能不能管管？”
裴亦舟默然，半晌，開口問：“有沒有辦法縮短藥劑在他體內停留的時間？”
“你?等我?問問，”裴江那頭?人聲交替，而後醫生的聲音傳來，“多?發汗，跑步那些運動都可以加快代謝，其他的得看個?人體質，另外還需要多?喝水。”
這幾個?辦法是不出錯的，總比再打?些亂七八糟的藥劑進去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