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哪個字說的不對,裴寧聲音忽而一哽,“不是小事......二叔你在會?所對不對,我馬上來,我馬上就到,你等?等?我。”
他?說著,匆忙掛了電話,徒留電話這頭的裴江滿臉怔愣。
“江哥,這,你這是怎麼了?”下屬問。
裴江也就呆了會?兒,很快就抓狂地扔掉了那?根煙,“能怎麼,這小祖宗這樣,肯定是......知道大事了。”街邊的冷風忽而吹過,卷開一陣塵灰。
將要落雨的下午,天色黑的已經近傍晚。一步步邁向最?寒冷的冬天,屬於白晝的時光本就愈發短暫。
裴寧帶著滿身?風雨來到會?所,衣領紛亂,眼眶通紅。
裴江只肖和他?對視一眼,就知道自己是猜對了。
“二叔。”裴寧叫他?,聲音發顫。
裴江走近,給他?圍上一塊幹燥的新毛巾,在他?肩上拍了拍,“乖,有什麼話進去?說。”
會?客室安靜到針落可聞,裴寧自靜默中抬起頭和裴江對視,可他?剛眨一下眼,眼淚就措不及防掉下來。
“祖宗喲,你可別哭了,有什麼話你說,二叔看看能不能幫你解決。”裴江也急,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
“二叔,我......我今天開了我哥的保險箱,”裴寧仰頭,從身?側的資料夾中拿出?那?幾張已經徹底褶皺被打濕的紙,“保險箱沒?別的,我就看到了這個。”
紙頁輕飄飄往下,闖進裴江的視野,裴江一見那?東西,心頭驟然縮緊。
五張病危通知書,從四?年前?到現在,分散在不同?的時間?段。
病人那?一欄,寫的都是裴亦舟,患者授權家屬簽字那?一欄,簽字的都是裴江。
19歲兩張,20歲兩張,22歲一張。
病危通知書,要多緊急的情況才會?下?經歷過那?些的人生還的可能性大嗎?四?年,正好又是裴亦舟來寧江讀書這四?年,整整五張,他?又經歷了什麼?
裴寧手?抖得?拿不住紙,他?啞著嗓子,強行控制住情緒,但還是壓不下從心底無休無止溢位?的崩潰,“你能告訴我原因嗎二叔?可以嗎,我求求你了,你告訴我好不好,哥哥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我真的,我真的必須知道,你告訴我吧。”
告訴我好不好,哥哥到底經歷了什麼,為什麼在自己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他?竟然經歷過這樣的事情,還是五次。
甚至,可能,不止五次。
裴寧忽然感到無比窒息,完全沒?了力氣。在書房中看完這些東西他?就已經走不動,全憑意志才讓自己強撐到這裡,緊繃的弦再有韌性也有極限,裴寧感覺自己快要斷開,眼前?的整個世界都在旋轉。
裴江看見他?不對勁的神?色,當即嚇得?魂飛魄散,他?飛快靠近按下裴寧的人中,“呼吸,裴寧快點,呼吸!”
“你想要知道我告訴你,快點呼吸!”
他?立馬撥打電話,幸好這會?所最?不缺的就是醫護人員,一支鎮定劑推進去?,裴寧僵硬的肢體終於緩緩軟下,如同?被什麼東西強硬堵塞的呼吸也逐漸恢複正常。
“咳咳!”裴寧偏過頭咳嗽,胸膛上下起伏。
“裴寧你他?媽要嚇死我嗎!你出?了什麼事我怎麼和你哥交代??”裴江也被嚇得?不輕,他?是真想多訓裴寧兩句,可看著對方一片慘白的唇,還有略微渙散的瞳孔,他?又狠不下心,也跟著難受。
裴江嘆氣,站起身?想去?倒杯水,還沒?轉身?衣角就被拉住,他?轉過頭,剛恢複一點力氣的裴寧定定看著他?,“二叔,你說......你說要告訴我的。”
真是讓人沒?一點辦法!
裴江抿唇,半晌才狠下心,他?轉過身?扶起裴寧,說:“我知道的不多,也不清楚你哥和你說過多少,但如果你執意想知道,我就告訴你。”
“裴寧,不論如何,你自己做好心理準備。”
針管離開腺體,原本空蕩的內裡此時盛滿鮮紅的液體。
裴亦舟頭腦發暈,但還是直接拂開身?邊人的攙扶,撐著椅把強行站起身?。
“裴先生,您要不要再休息會?兒?”
“滾。”裴亦舟言簡意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