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是死了,東峻皇室的仇誰來報,被戰爭所殘害百姓的仇誰來報?
身為東峻世子,難道真的要如此懦弱、窩囊?若是就這樣死了,地下見到阿姐後她會不會怪自己?
就是這一頓,蕭君珩被衛兵攔住,後頸驟然一痛,他失去了意識。
“陛下,這該怎麼處理?”
“這麼漂亮的一張臉,當男人實在是可惜了……”梁帝哼笑一聲:“拉到淨身房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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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睜開眼,蕭君珩只感覺下。身傳來劇痛,他掙紮著起身卻被一雙手拉住:“你終於醒了,哪裡難受?要喝點水嗎?”
蕭君珩望著面前這張關切的圓臉有些愣神。
“我叫來福,靜心苑的宮人,你……”來福眼神看向蕭君珩的下。半。身,到嘴的話卻是止住了。
雖然他並不知道這位新來的小太監從前是誰,但卻能推斷的出這小公子淨身之前必定來自於富貴人家,從頭到腳沒有任何勞作的痕跡,很顯然是被家中寵著長大的。
大抵是家裡犯了事或是家道中落無奈被送到宮裡來的……若是有出路誰想進宮當太監呢,有些話他覺得太殘忍實在說不出口。
蕭君珩雖單純但腦子卻是靈活的,從來福的神情和身上的疼痛便已經猜道了發生了什麼事。
腦中有根弦突然斷了,他一時間失去了思考能力,耳中嗡嗡作響,眼淚像斷了弦似的順著眼角向下流。
來福被嚇壞了,慌張地拿起手絹擦拭蕭君珩臉上的淚水。
“你莫哭、你莫哭……”
他嘴實在是笨,這種情況下竟不知道要安慰些什麼,只一遍遍重複著一句話。
不知道哭了多久,蕭君珩像是將最後的眼淚都哭幹了,只空洞地盯著房梁發呆。
來福遞上一杯水,輕手輕腳地將蕭君珩的頭托起來喂水:“不管怎麼說,總是活下來了,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
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小半天,蕭君珩終於將杯中水喝完,他對著來福輕聲道了謝。
虛弱的聲音飄進來福耳朵中,細細的、軟軟的,來福渾身一抖,像是被小貓撓了一下似的。
“沒事沒事,以後咱們在一起做事是要互相照顧的,你有什麼問題都可以同我講。”來福對著蕭君珩揚起一個大大的笑。
“我想自己待一會,可以嗎?”蕭君珩又說。
來福嘆了口氣便端著水退了出去,不管怎樣,心裡這一關若是過不去,旁人再怎麼勸也沒用的。
門吱呀一聲被關上,蕭君珩忍著痛掙紮著坐起來,他掀開被子……隨後一陣顫抖狼狽地閉上眼睛。
他們東峻沒有閹人存在,但也曾從長姐口中也聽說過梁朝宦官,如今他便親身體會到了,原來梁朝的閹刑是隻去掉那兩顆球的。
只是這樣……好生不倫不類。
羞恥與不甘充斥著蕭君珩的腦海,一遍又一遍敲打著他的心髒,從前的幸福時光一如走馬燈閃回,他被壓得幾乎呼吸不過來…
傍晚,有人來宣旨。
身著朱紅色飛魚服的掌司太監劉允明垂頭睨了一眼臉色蒼白的蕭君珩嘆了口氣:“皇帝心善,念你錦衣玉食出來的便多給你幾日休息時間,名諱保留原來名字即可……蕭君珩,還不起來謝皇上隆恩?”
心善?
讓他落得如此下場又保留其名諱,分明是要他時時刻刻記住曾經的身份和如今的屈辱,梁帝還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