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我又隱隱約約感覺到身後有人向我走過來了,然後了聽到棍子敲打牆壁的聲音。
我緩緩的轉過頭,的確,有個人影就在我的身後不遠處,兩隻眼睛睜得好大的正在直直的凝視著我,哦,是剛剛屋裡面的那位太婆,她坐在了輪椅上,一隻手非常吃力的搖動著車輪,一隻手拿著柺杖時不時的敲打著牆壁。
我連忙關掉了火爐,把湯藥舀進了碗內,起步趕緊向廚房外走去,與那位太婆擦身而過。
“阿婆。”我再次喊了她一聲。
她好像看不見我的身影,也聽不到我的聲音,原來她是個瞎子,失明瞭的,連耳朵也聽不見聲音了。
這,昊然,他們家裡的人,咋一個一個都給人感覺怪怪的,先是在領楓酒樓祈福大殿裡撞見了一個半邊毀容臉的女人,把我的魂都差點嚇飛了,後來才知那女人就是昊然的母親,這怎麼又來了這樣一個失明瞭太婆,不知又是他們傢什麼人了?
“夢寒,你在幹嘛了?”
“來了,來了。”
我再一次回過頭望向那位太婆,突然腦子裡冒出一種聲音來,她是真的失明瞭?還是裝失明的?
“來,喝藥了,剛加熱的,趁熱喝了它。”
他擠著鼻子,一飲而盡。
“難喝嗎?苦嗎?”
“這下不難喝了。”
“嘻嘻。”
“夢寒,你怎麼臉色慘白慘白的,是不是著涼了,要不要再加一件衣服?”昊然伸出手撫摸著我的頭髮。
“別跟我動手動腳的,我們已經不是男女朋友了,已經分手了的,現在只是朋友了,必境相識一場。”
“是不是你怕我腿不好使了,就不喜歡我了?對我沒有感覺了?”
“瞎說什麼呢,不是那樣的。”
“我是認真的,你當真回答我,好不好?你怕不怕自己殘缺了?“
我怕不怕自己殘缺了?昊然的話突然把我給問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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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時候開啟人生的我,在外面看來,的確算是完整的,我忘記告訴昊然了,很多人在修補自己的一生的完整,而我卻是反過來活的,現在正在修的道,是想著先如何面對自己的外在的殘缺?
記憶中,打從我記事那會兒開始,就是大人們的得力助手,我能幹很多很多活兒,讓爸爸媽媽歡心;幸好,後來,主動把自己的功夫給“廢”了;我也能照顧好弟弟妹妹,讓親人放心;我的學習成績也不錯,能讓老師安心;我的相貌也不差,父母帶我出去也稱心。等等,總之,我有很多很多他人眼中所謂的優點,好像唯一的一個缺點,就是害羞膽小。
我卻一直不喜歡在人群之中,只覺得在人群裡我身體是很累的,心裡是不安的,總是在擔心如果有一天我擁有的優勢消失了,還能不能融入人群之中?或者,我還能不能找到其它的方式,讓他人接納我,喜歡我?逐漸長大後,真實的生活告訴我,沒有了,真的沒有了,當我不幹活時,當我不照顧小的們時,當我學習成績不佳時,當我相貌不再是人群裡最出眾的時,當我外在物質條件不如人時,我彷彿聽到是周圍人的嘲諷聲夾雜著確悅聲,風水輪流轉嘛,就許你發光,別人不用活了嗎?我才知道自己曾經的光茫刺傷過別人的眼睛,這是我從出生那一刻就帶有的原罪,我是要為自己贖罪的。
我很清楚,至少在那堆熟悉的人群裡,如果有一天我殘缺了,我會害怕的,害怕聽到他們的歡呼聲,害怕他們從我的血軀裡邁過,還不忘咬牙切齒的回頭再踩上一腳,吐一把口沫。
而現在的我,本來就是殘缺的了,是我自己主動選擇殘缺的,把原本的一手好牌給它“廢”了,打亂了,就這樣被其他人稱為低端人群了,這算不算是一種殘缺呢?
我居無定所,四處漂泊,沒有身份,這又算不算一種殘缺呢?好在,我是清醒的,這些生命的殘缺,是我主動選擇的。人,只有先學會了與自己殘缺握手言和時,自己內心恐懼和不安才會降低一點,生命的完整,不是不斷的去堆積“有”, 是先要學會坦然的面對“無”。很多時候有的越多,害怕的東西就越多。越敢於面對自己殘缺”,生命就越能走向完整,也才能承載起更大的“有”,修人道,應該是這樣修法的吧。
為了安慰昊然,我卻選擇了另外一種回答,安慰人嘛,照顧人嘛,這都是我比較擅長的事兒了。
“命裡有些遭遇若躲不過時,能有什麼辦法呢?我覺得這人啊,只要不是心殘了,外在的殘缺並不是最可怕的,怕就怕心也殘了,那真是無藥可救了。”我說的也是內心裡的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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