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夢寒,你買來一輛腳踏車了啊。”林海手指夾著一根菸,剛走到書庫後窗的草坪上,發現了正在給腳踏車輪胎加氣的我。
“嗯,這就是我暫時的前行裝備了,你幫我試試看它怎麼樣?”
“行。”他坐上去圍著草坪周邊的石頭路踩了一圈。
“踩起來挺輕巧的,適合你用。”說著把方向盤轉過了我。“對了,你的這個月工資條,財務部剛剛沒找到你的人讓我轉遞給你。”
“工資條?”
我接過來條單直接拆開了,讀了讀紙條上的數字,揉了揉眼睛,奇怪了,我這上個月的工資莫名其妙的都扣去一大半了?怎麼連招呼都不打一聲的。
直接把腳踏車往牆邊一扔,奔向財物部,我倒要去問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總不能落到嘴邊的食物飛走了,屁都不敢放一個的,是自己的我得一分一分的爭取回來,不是我的多給我一分也不會要。
憤慨而去,失落而歸。
會計告訴我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們只管按照出勤表上算帳的。
“這麼說,是楊寧給我扣的?”
我思索再三,要不要拔通楊寧的電話?問個究竟,到底我是哪些地方沒做好?把我的工資給扣去了一大半了,好下次不再重犯了。
可是她才被炒下來了,連飯碗都沒有了,我還只惦記著自己這二三毛工資?這樣是不是有點過份的?
拿起電話,緊接著又放下了,再拿起,拔了一半又刪除了。
思前想後,還是打打試試吧,我這位凡塵俗子,也要吃飯,也要生活啊,先要活下去後再來談與老闆們齊肩作戰,不在乎利益得失的豪情壯志吧,這是不讓人活路了嗎?
電話一接通,只聽見楊寧的語氣十分生硬吼著:“什麼事?說。”
我鼓足了全身的勇氣才把自己的事情訴敘了一遍。
只見她滿是指責:“你做了什麼自己不知道嗎,還有臉來問我?”
“我做錯了什麼了?實在是想不起來了啊。“
“自從你住在書庫裡後,一個月水電費都多出了好多倍,天天空調使勁的吹,你倒很會享受啊,還養只貓咪,你以為那是你家啊,無知的貨色。”她語氣帶刀,刺得我胸口好疼,看在她剛失去工作的份上,強忍著沒有反擊,儘量放低自己的語調。
“店長,請你搞清楚先,我從來就沒吹空調的,我這人怕冷不怕熱,手腳一年四季都是涼的,根本就不習慣吹空調的。”
我說的話句句屬實,我的確沒有開過空調,連遙控器都沒有摸過。
“行了,行了,別再叫我店長,我已經不是店長了,有事情找其它人,好吧,就這樣了。”緊接著電話那頭傳來滴滴滴的聲音,結束通話了。
這楊寧變幻莫測的心,我這才意識到:原來在他人的屋簷下求生活,連愉悅美好的心境都是有罪的,處低處下時是沒有資格享受自己的時間,享受自己的生活的,難道我每天要佝僂著背,哭喪著臉過日子嗎?沒有立在他人之上連幸福都是一種罪了?這是誰制定的強盜邏輯?大爺的。
帶著失望的神情,拖著沉重的腳步回到了書庫。
“哦,來了,秋夢寒。”大緒正站在書庫裡的後窗邊,雙目望著遠方。
“嗯。”
“等一下忙完後,來我辦公室一趟。”
“哦,好。”
直覺告訴我肯定又不是什麼好事,這浪潮一浪接著一浪的拍過來,把我都拍懵了。
三個小時過去了,“異渡香魂”書庫裡還算安然,我再次拿出工資條走向了大緒的辦公室,不管怎麼樣,屬於自己的勞作所得的,我得給自己爭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