輸液管是紅色的,流著血,大概是剛才亂動的時候,針頭移了位。
薛簡的手心慢慢的收緊,掐住了自己掌心的肉,他在門口轉了三圈,腳步不停的在邁回和走出去之間猶疑。
最後還是走了。
等那道影子終於不再門口盤旋,崇山明的眸光徹底的暗了下去。
他一聲不吭的靠回了床頭,眯眼望著手背上的血,抬手把針頭給扯了下去。
藥液垂在床邊,順著針頭滴滴答答的淌了一地。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又響起了開門的聲音,崇山明剋制著自己不去抬頭望,但是腳步聲越來越近時,他還是把頭抬了起來。
不是薛簡。
護士盡職盡責的重新在他另一隻手上重新紮了針,剛要囑咐他不要再亂動了,就看到崇山明又拿起了手機,完全沒有要小心的意思,手指上下紛飛。
護士:“……”
算了,vip病房的都是神戳戳的爺,她懶得費口舌,等這隻手再滾針了,大不了往他腳上紮。
下了一個晚上的大雨終於漸停,薛簡站在二院門口,吸了一口潮濕的空氣,在兜裡摸了一會兒,找到了煙盒和打火機。
還是那款萬寶路,只不過這一盒已經抽了有大半個月,偶爾才吸上一根。
他連崇山明都戒了,戒煙又算什麼難事。
薛簡坐進了自己的車裡,開著窗抽完了一整根煙。
尼古丁其實並不會讓人愉悅,薛簡有的時候想。
他對香煙所謂的癮,也只不過來自於一種,無可奈何。
什麼都做不了的時候,連放縱自己都做不了的時候,好像只有抽煙能夠找回些主導權,他能自己選擇怎麼使用自己的身體,是珍惜還是作踐。
讓他覺得自己仍然被自己支配,沒有被套上枷鎖。
但其實還是什麼都做不到,什麼都沒有改變。
沒有用的。
薛簡熄了煙頭,掛檔,掉頭,把車開到了大路上,剛開出去,電話就響了起來,還是肖易。
“喂?”薛簡接下,前頭的車不知道在幹什麼,始終龜速行駛,他便打了轉向燈,準備超車。
咔噠咔噠的聲音太明顯,肖易問:“你在開車?”
“嗯。”
“那算了,等你到家我再說吧,掛了。”
莫名其妙。
薛簡吐槽了一句,穩穩的開到了家。
這雨就像是專門為他準備的一樣,一停了車,又嘩啦啦的下了起來,他舉著傘跑,大風夾雜著雨星,繼續往身上刮,剛換的衣服又有要濕的跡象。
剛跑進了小區,他就打了個噴嚏。
不太妙。
薛簡到家以後先是灌了一袋板藍根,又洗了個熱水澡,一個小時以後才想起了被他拋到腦後的肖易。
薛簡一邊打著噴嚏,一邊把電話撥了過去,“什麼事?”
“你到家了?”
“嗯。”
“哦…”肖易欲言又止,半晌問道:“你是和崇山明複合了嗎?”
“怎麼可能。”薛簡無奈笑道。
“那你最好看看熱搜吧……崇山明好像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