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足夠暖和,就算是開著窗也不怎麼冷。
薛簡索性直接坐到了地上,仰頭望著外頭的枯木枝椏。
他就這麼搬走了,沈姐應該會生氣吧,住了三年,說走就走。
以崇山明的作風,大概會安撫一會兒,語言安撫不了,下一秒大概就是砸錢。
也挺好?薛簡想著。
有錢的時候錢是最沒用的東西,但沒錢的時候,錢就是最好的。
沈姐估計會抱怨幾句,走了也不提前說一聲,然後下一刻就會高興。
嘿,小簡釣到一個死有錢人耶。
薛簡忍不住被自己的想象給逗笑了,笑完又愁了起來。
以後還上哪找這麼便宜,又能清清靜靜的,不用合租的房子呢。
他剛搬進去的時候,自己買來牆紙,把滿屋子的黴斑給擋住了,而後又從二手市場淘了個沒有門的衣櫃。
本來打算拍完天塹就買個床墊,再把那個根本不遮光的窗簾換掉,弄個一拉起來,滿屋子就直接黑透的,一覺睡到大天亮。
還想著給洗碗槽那邊的水龍頭,安個小熱寶,這樣冬天洗碗的時候,就不會那麼冰了。
薛簡坐在寸土寸金,被稱為有錢也買不到的豪宅裡頭,回味著不久前的心願。
半晌以後決定了,等和崇山明分手以後,他就住到郊區去,郊區離機場還近,也算某種意義上的交通便利,現在的價錢,還有可能租到條件好一點兒的。
他真是個天才。
床頭櫃上放著一個音響,薛簡研究了好一會兒才連上了藍芽,放起了蘇憫行發給他的deo。
薛簡繼續盤腿坐在地上,又點了一根煙,在煙霧繚繞中忍不住跟著輕輕哼了起來。
“雪中撿,雪中撿,雪中撿一丈尊嚴…待重整他…河山。”
哼著哼著,薛簡直到此刻才恍然大悟似的,停住了動作。
蘇憫行真是…搞的這麼煽情幹什麼。
費盡心思的把他的名字放進歌詞裡,把那個被唾沫淹沒的名字,這麼隆重的放在歌詞裡。
薛簡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該不該笑。
就好像他放棄了堅守的陣地裡,還有人在舉著大旗,緘默又堅決的立在那裡,等著薛簡回頭去望。
尊嚴兩個字太重了,薛簡只能把他異化成臉皮,然後嬉皮笑臉的說一句,我不要臉皮。
什麼名聲,前途,尊嚴。
那是他可以肖想的東西嗎。
薛簡狠狠地抽了一口煙,低頭關掉了音樂。
然後一回頭,魂都嚇飛了。
“崇…崇崇崇…崇哥?”
人贓,並獲,完蛋。
六個字極有節奏的在薛簡的腦子裡頭跳,而後大聲喊著,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
崇山明俯下身,朝著薛簡伸出了手,薛簡乖乖的把煙頭交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