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山明的瞳孔猛地縮了一下,轉頭就沖回了薛簡的床邊,抬手就要拎起他懸吊的藥液。
“先生?”醫生不解的從另一床走過來,“發生了什麼,可以先和我說的。”
“他抗生素過敏!”崇山明這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你們給他輸了什麼?”
醫生看了看崇山明,看了看薛簡,又看了看吊瓶。
“葡萄糖。”
“葡萄…葡萄糖?”
她又確認的點了點頭,重複了一次,“葡萄糖。”
“病人大量脫水,血糖濃度也極低,路上輸了電解質溶液,要繼續補充葡萄糖…護士應該給您講過了吧,您還有什麼問題?”
崇山明恢複冷靜以後張了張口,看了一眼醫生的胸牌,“李醫生,抱歉,我剛才一時沖動。”
醫生早就見怪不怪,“沒關系,您一會兒最好把…”她指了指牆角四分五裂的手機,“把它收拾一下。”
“您現在先去那邊掛號繳費,我需要給他查個血,呃…身份證或者醫保卡帶了嗎?”
崇山明抿唇搖了搖頭。
“去那邊人工視窗。”可能是看出崇山明實在缺乏生活常識,醫生無奈的喊了一個實習生,“你帶他去一下吧。”
小安難得休假,人已經在三亞,崇山明邊和實習生走著,邊把電話再次打給了程左禮。
“喂?”
“楚辭什麼時候來?”
算程晦說對了,他真的很不會照顧人。
沒過半個小時,就從外面進來了一個身形高挺,面容清癯的男人。
大冷天他穿的也不多,穿了一件很能修飾身形的大衣,從指甲到頭發無一不是幹幹淨淨,整個人的氣質都很淡,像不想惹人注目的遠山。
“小少爺。”他走到薛簡的床前,對著崇山明彎了彎眼睛,“好久不見。”
楚辭身上有輕輕的墨香,讓人嗅到後忍不住的放鬆下來。
崇山明忽而踉蹌了一下,半個身子依在牆上,摘下口罩後疲憊的笑了笑,“楚辭哥。”
“我路上買了水,你們先喝一點兒。”楚辭把袋子遞給了他,“剛才我已經給院長打過電話了,他馬上就安排人過來,這家醫院還可以,我們就不轉院了,外頭這麼冷,對薛先生身體負擔也大。”
楚辭俯身探了探薛簡額頭的溫度,嚯了一聲,“這麼燙。”
“對了,口罩還是戴著吧,別病人還沒好,咱們倆先倒了。”
“麻煩了,楚辭哥,謝謝你過來。”崇山明向他低了低頭。
楚辭的臉一下子就紅了,“別…別這麼說…我一個廢人整天悶在家裡實在沒意思,能做點兒什麼,我也開心。”
“程左禮他…”
楚辭嗯了一聲,“其實是我想出來,可是先生不想讓我去那些亂七八糟的地方,後來才鬆口讓我來照顧你,不過你當時沒答應。”
“現在好了。”楚辭看著床上的薛簡,神色莫名溫柔,“能派上點兒用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