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上的蝴蝶結在包裡被壓的有些變了形,薛簡扯了幾下,把它扯起來,舉了半天,崇山明卻沒有接過來的意思。
“我不能吃巧克力,你自己留著吧。”
“是純黑巧…”薛簡的聲音變的很小,“我問過了,減肥吃,也很好。”
崇山明終於伸手接了過來,抬頭說了句謝謝。
薛簡極快的笑了一下,然後就坐了回去。
昨夜,崇山明還在親手給他削蘋果,薛簡想起這件事後,心頭輕輕的癢了一下。
那些不曾被他賦予過意義的事情,在失去以後,忽然顯得珍貴了起來。
慾望就會催生出得失,計較起得失,就會讓人變的不再灑脫。
但是…薛簡在慢慢的走著那段從車站到劇組的路時,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誰又能真的在愛裡遊刃有餘呢。
又有誰能逼他心動呢。
看到崇山明的第一眼,他就覺得心癢,他就覺得喉嚨變的幹涸,那是想要甘霖的渴。
他不必質疑崇山明三天就能問出,你願意喜歡我嗎,不必嘲諷他的見色起意。
因為他自己也一樣。
500萬之前,是他自由意志的沉淪,500萬之後,是現實立在懸崖之上,放下了拯救他的繩索。
他後悔了,他想要了。
卑劣嗎,那就卑劣吧。
天光很快就暗了下去,直到徹底入了夜,薛簡站在鏡頭外,看著崇山明的獨角戲。
看著看著,竟然生出了一種,周宸非他莫屬的感覺。
他也是這幾天才知道,程晦最開始屬意的演員並不是他,而是三年前打敗了崇山明和薛簡,拿到了那一屆最佳男主角的肖易。
他的輪廓比崇山明更硬朗,也兼具少年意氣,連製片方都認為,肖易三十而立的年紀,對於周宸的塑造上會更有心得。
何況僅一次入圍卻沒有拿獎,崇山明立刻就從大熒幕轉為電視劇,不少人在背後覺得他輸不起,在對他心性的考評上也略有微詞。
不是不能拍電視劇,只是那個節點太微妙。
時至今日,崇山明好像也沒有要回到大熒幕的想法。
薛簡對此好奇,但他完全不認為,崇山明如他們所說,是怕了肖易。
否則他不會明知道製片方的傾向,還來自薦,和肖易等人一同參加試鏡,像是初出茅廬的新人那樣,連著試了五輪。
他就好像,根本就不在意非議,也無所謂失敗。
如果非要給自己的心動找一個落點,薛簡想,大概就是這裡了。
他以前看過一個說法,人要麼會愛上和自己相同的人,要麼會愛上和自己截然相反的人。
程晦說崇山明那堅定的自我,會在無知無覺中將他身邊的人紮傷。
可薛簡只覺得他耀眼。
他願他始終如一,願他忠於自我,願他此生都不會陷入困頓與迷惘中。
他願崇山明,永遠做日照金山時,綿延萬裡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