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無論怎樣去做,都是徒勞。
回到車裡之後,他也依舊處於一種失魂落魄的狀態,直到系統的聲音將他驚醒。
“正在準備中,出於保密原則,您這一段的記憶將被永遠消除。您將於半分鐘內進入時間通道,時間將於半分鐘後重新開始流動。”
車裡的小型保險箱被開啟,一枚戒指被放了進去。簡烽知道在最後的時間裡,自己做了什麼——褪下婚戒,放入了小型保險箱中。
然後閉上眼睛,等待與閻直再次相遇。
這段被從腦子裡徹底消除的記憶,以另外一種方式,又被簡烽重新得到。
閻直回來得比簡烽晚一些,但因為沒遇到意外情況,他反而比簡烽早回到b,爬藤植物幾天沒捋,藤蔓又從窗縫裡探入屋內,他在門口換好鞋,對著冷冷清清的屋內喊了一聲:“我回來了。”
沒有人回答,關門的時候,他注意到門把手上已經積了薄薄的一層灰,這說明已經有好幾天沒有人接觸過門把手。
他有些擔心鹿仁和殺馬特,於是上樓敲了敲他們的房門,房門沒上鎖,也沒關緊,一碰就開,似乎是特意為他而留的,他在屋內找到了鹿仁和殺馬特留下的字條。
【再見,英俊的先生,謝謝你的祝福。】
這棟房子裡,現在只剩了閻直一個人,他垂著手坐在沙發上,正思考上一關的“水仙案”時,聽到系統的提示音響起——他將再次接受驅逐。驅逐內容毫無新意,完成之後,他再次選擇進入深水囚牢。
深水囚牢比起上次有了些許變化,水中的藻類植物長得更加茂盛了,這讓閻直的移動變得困難,幾乎被裹成了紫菜卷餅。有的牢房上著鎖,牢裡什麼人都沒有,有的牢房門開著,裡面依舊什麼人都沒有,他從一間間的牢房外面走過,撥開水中的水草,來到上次他曾待過的那件小屋。
與上次不同的是,屋門上了縮,閻直來到窗戶面前,正準備開啟窗戶,突然發現屋內有人。
那是一個白色的人影,身高大概一米七,瘦削,穿著白色的衣服,脖頸處露出的一小截面板是一種不正常的白色,連頭發也都是白色。他面向黑色的牆,背對著閻直,正在看牆上掛著的畫。
微微訝異過後,閻直敲了敲窗玻璃:“你好,又見面了。”
“您好,閻先生。”白色的人影動了動,沒轉過身,輕聲細語地問:“您的願望已經實現了?”
“實現了。”說到願望,閻直忍不住微笑起來,當初簡烽出事之後,他在消沉了很長時間之後,才勉強重新打起精神繼續生活,本以為這輩子就要這樣勉強度過,直到那一天,他遇到了一個人。
他還記得,當時的季節是冬季,那年的冬季特別寒冷,就連南方都下了罕見的大雪,閻直在雪地裡遇見了一個白頭發的少年,少年告訴他,只需要進入噩夢遊戲,並且通關,他的所有願望都能被實現。
這對閻直的誘惑是無可比擬的,即使知道一旦進入,就幾乎不可能再出來,他義無反顧地進入了遊戲,成為了“非法偷渡者”,對每一天都抱有期待,在最後許願時,他依照少年的建議,許願能再次見到簡烽。
“真的很感謝你。”閻直發自內心地說。
“不客氣。您需要進入遊戲實現願望,而我們,需要有一個媒介讓我們也能進入遊戲,進而從內部徹底毀掉這個遊戲。您就是這個媒介,這場合作對我們雙方都是有利的。”
“你們?”聽到對方說目的是從內部毀掉遊戲,閻直反應過來,“你的夥伴是蘇利文?”
“對。您猜到我是誰了?”
既然跟蘇利文有關,而蘇利文又長得特別像第一關那個紙片人,於是閻直大膽猜測:“你是在第一關時,沒露過面的一號玩家?”
“其實已經露過面了。”白色人影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緩緩轉過身,淺粉色的瞳孔微微動了動,將視線轉到閻直臉上。
“鹿仁?”閻直搖搖頭,盯著那張熟悉的臉,說:“不對。”
雖然面前的人和鹿仁有著一模一樣的臉,但鹿仁是黑頭發黑瞳孔,最重要的是,這兩個人的神態相差太大了,鹿仁的眼睛清澈,整個人柔軟又懵懂,看起來特別好騙;而面前的這個人,臉上面無表情,似乎已經沒有什麼事能夠打動他。
白色人影既沒承認,也沒否認,沉默了幾秒鐘後,聲音很輕地開口:“我的名字是,洛克維亞。”
閻直點點頭,問:“你為什麼在這裡?你也是來接受驅逐的?”
“是的,再之後選擇進入深水囚牢。”洛克維亞回頭看了一眼牆上的畫,“看這畫看久了,會出現精神錯亂,建議您最好不要盯著它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