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什麼?”金發玩家懶洋洋地問。
“念樹上貼著的紅紙上的字,你轉身看。”
金發玩家直起身來,用一根手指撐起帽沿,從帽子下露出一張介於少年與成年人之間的陰柔臉龐,碧綠的雙眸如海面一般沉靜,金色的長發順著他的肩頭流洩而下,像鋪散下來的日光。
他看了一眼,理直氣壯地說:“我念不了,我不識字。老頭兒,既然是你們村貼的東西,那你肯定認識,你先念,我跟著念。”
村長搖搖頭,重複:“不念就進不了村。”
金發玩家雙眼一眯:“你自己都不念,為什麼叫我們念?”
其餘玩家也回過味來,恐怕唸了紅紙上的話會觸發什麼東西,一時之間除了閻直和簡烽,其他人臉上的表情都不是很好看。
金發玩家又問:“只有我沒念?”
“只有你。”村長說。
閻直心說自己也沒念,他裝作看風景,往村口走了幾步,輕而易舉地越過了邊界,沒有任何阻攔。
“原來如此……”閻直低聲喃喃。
村長掌管著村莊的進入權,他念不念不重要,只需要村長覺得他念了,他就會被放進村。
“不念就進不了村,只有你沒念,進不了村就只能等死。”一個表情猥瑣的玩家搓著手說:“大家都是隊友,要不要我教你念?至於報酬麼……”
剩下他話他沒機會再說完。
一道冷光劃過他堆滿脂肪的脖頸,幹脆利落地割斷了動脈,他驚恐地捂住脖子,慘叫著倒在地上。
“你說得有道理,獎勵你提前死亡。”金發玩家收起刀,像踩螞蟻一般將猥瑣玩家的頭顱踩進軟爛的汙泥中,然後抬起頭來,目光巡視著剩餘的玩家,宛若惡魔低語:“那麼,就讓我來抓一位隊友教我念,到底是誰這麼幸運呢……”
他沒有一絲猶豫,手指直接指向閻直:“就是你了,遊戲裡最幸運的人。”
閻直還是第一次知道幸運是這麼用的,他剛想開口拒絕,簡烽就率先說:“我來教你念。”
“你?”金發玩家看著兩人親密的姿態,撇了撇嘴:“那行吧。”
閻直扣緊槍,但直到唸完進入村子,金發玩家都沒有再殺人。
村子的破敗肉眼可見,土屋塌了大半,門窗上糊滿了被雨滴打破的蜘蛛網,過膝的長草往兩邊倒伏而下,露出一條泥濘狹窄的小路。閻直牽著簡烽,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紅泥之中。
一路上他們都沒有遇到其他人,也沒有聽到狗吠雞鳴,除了風聲與腳步聲,什麼聲音也沒有。
村長將他們帶到了大槐樹下的一間土屋裡。
“這裡是祠堂。”村長點燃一盞濛濛的油燈,跪在牌位面前磕了三個頭,然後掀開供奉牌位的桌子的桌布,從桌下拖出一個小盒子,又很快將桌布拉得嚴嚴實實。
閻直在桌布起落的瞬間,瞥見桌下蹲著一個黑色的人影,看身形像是個小孩,他走了過去想掀開桌布檢視,卻被村長枯枝似的手攔了一下。
簡烽趁機掀開桌布,看了一眼後朝閻直搖了搖頭。
桌下什麼都沒有。
“可能是我看錯了。”閻直自動忽略村長詭異的眼神:“盒子裡是什麼?”
村長把盒子放在桌子上,示意他們自己看。
有玩家開啟小盒子:“十二個小紙團,讓我們抽?”
閻直瞬間警惕起來,站在這裡的玩家只有十一個,他的第一反應是第一關那位01號玩家又來了。那位第一關全程都在,但卻沒一個人看得到他的01號玩家。
思考了一秒鐘後,閻直才反應過來,少了一個人是因為剛才金發玩家在村口殺了一個。他放鬆下來,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