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行,他忍耐著,開啟點燈開關,將衣服扔到洗衣機裡,然後站到淋浴噴頭下,溫度適中的水流噴淋而下,他解開低馬尾,擠了洗發水輕輕揉洗著。
濕滑的頭發纏繞著手指,簡烽想不通自己為什麼要留這麼一個發型,無論從打理的難易程度來考慮,還是從美觀方面來考慮,他都覺得自己該找個時間剪短頭發……
正這麼想著,從指尖傳來了異樣的觸感。
細心地沖幹淨泡沫,吹幹頭發之後,簡烽才不緊不慢地撥開後腦勺的一叢頭發,找了兩面鏡子仔細觀察著。橫貫在後腦勺上的,是一條扭曲的疤痕,凹凸難看,他用手輕輕撫摸著,一段記憶從腦海深處浮出。
那是倆人在一起的第五年,閻直的哥哥發簡訊說,閻直的父母鬆口了,已經同意了他們的事,讓他們回家吃飯。
於是,簡烽和閻直興沖沖地挑了禮物登門拜訪。
誰知閻直的父親看到他倆站在門口後,卻氣得臉色鐵青,二話不說就抄起門口的花瓶就往閻直的頭上砸。邊砸邊罵:“兔崽子,你還敢回來!”
當時閻直正懵著,簡烽動作快于思考,擋在閻直身前。
他記憶的最後,是閻直驚慌失措的臉,以及角落裡閻直哥哥臉上帶著惡意的笑容。
這條疤痕,就是那個時候留下的。
是他為閻直留下的。
這麼想著,簡烽覺得其實也不是不能接受,他鑽進蓬鬆柔軟的被窩。
一夜無夢。
第二天,簡烽是被按在後腦勺處的一隻手驚醒的,他警惕地睜開雙眼。
“醒了?”閻直收回手:“衣櫃裡明明有睡衣,為什麼不穿?”
簡烽往被子裡縮了縮:“關心別人有沒有穿衣服,可不是什麼正經事。”
“你以前也有這個習慣。”閻直短促地笑了一下,又問:“在第一關四樓你說的話……都是騙我的?”
“嗯。”
閻直在床邊坐下,過了好一會才說:“以後別再這麼做。”
“以後不會了,我的記憶在恢複。”簡烽從溫暖的被窩裡伸出一隻手,試探著按在閻直的手背上:“一切都會好起來。”
“記憶在恢羽 煙紗複?是好事。”閻直抽出手,邊看著簡烽,邊慢悠悠地戴上手套。
有什麼折射著光芒的東西一晃而過。
簡烽眯起眼,目光緊緊跟隨著閻直的手移動而移動。
他絕不會看錯——那是一枚戒指。
確保對方已經看清之後,閻直站起身來,彬彬有禮地說:“飛採明該到了,我去找他商量事情,你多休息一會。”
簡烽的耳朵裡嗡嗡作響,他已經聽不清閻直說什麼了。
他整個人彷彿被分隔成了兩部分,一部分平靜地對閻直道別:“好的。”
另一部分妒恨地盯住閻直包裹在手套下的左手無名指。
他知道另外一枚戒指的主人一定是他,他在妒忌以前的、擁有戒指、擁有記憶的他自己。
簡烽忍著怒氣,一直等閻直走出門後,他才一把將被子掀開,從床上坐了起來,然後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左手無名指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枚同樣戒指,和閻直的是同款。
是閻直趁他還未醒時,偷偷給他套上的。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是像文案寫的一樣,來到純白噩夢之後出現在了狂歡現場。修文的時候覺得是個無用情節,刪掉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