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快到9點,閻直很久沒一次性說過這麼多話了,嗓子沙啞,不是很舒服。
他皺著眉頭捏了捏喉結:“那就這樣吧,大家都先回屋裡,現在那個紙片貴族被粘在下面的椅子上,如果待會天黑了的話,就說明這是遊戲設定。
如果天沒黑,飛採明負責看是幾點,然後看情況挨個敲門,把我們叫出來。”
殺馬特嘿嘿笑了兩聲:“我先搬點吃的到房間裡當做存糧,心想事成要都跟你一樣想膠水,那不就涼了嗎?我今晚都沒那功夫想吃的,我想的那東西,下面桌子還不一定擺得下!”
“挺有道理。”中年人玩家彎腰把畫大致分成八堆,放在各人門前,然後氣喘籲籲地往樓下走。
閻直也下去端了盤麵包,回房間時,被飛採明攔在了門口。
飛採明饒有興趣地盯著他:“你其實挺不錯的,能在遊戲裡活下來的,果然都不是一般人,昨晚你在裝傻。”
“裝傻?”閻直反問:“我什麼時候傻?我時時刻刻都很機智。”
飛採明放棄了這個話題:“據說從來沒有人能從這個遊戲裡活著出去,可我不信。既然我們都是挑戰了最後一關的人,又好不容易遇見,多交流一下對雙方都沒壞處。你的最後一關是什麼?”
又來了,來自飛採明的拷問。
閻直:“我說實話,你會信我嗎?”
飛採明:“我相信你,你說吧。”
閻直:“我的最後一關是無限死亡,從起點到終點,一路上有很多危險。死亡之後我會在起點複活,重新開始。死了很多次之後,我活著到達了終點,然後抽獎……”
飛採明嘴角抽搐:“然後抽到了再來一次?”
“……你信嗎?”
飛採明回答得特別快:“我不信。”
閻直默默地掏出錢包裡的獎票。
“哦?”飛採明瞟了獎票一眼,說:“我自認為以前沒得罪過你,最後一關是單人模式,我們不是競爭關系,你確實沒必要騙我。但這件事太荒謬了,我還需要思考,或許明天我們能好好談談。”
“我不覺得我跟你有什麼好談的,你話真多。”
飛採明不依不撓地說:“還好,遇到感興趣的人,話會多一些。明天,我等你,吃飯的時候談,不會佔用你很多時間。”
閻直拒絕:“不了,我明天……”
“你想說你明天沒空?這藉口爛透了。”
閻直緩緩說:“我明天不餓。”
飛採明微笑:“很好。”
交談不歡而散,進屋後,閻直將分到的肖像畫隨手放在桌上。反正除他以外,別的玩家進不來這個房間,放在哪都不可能被偷走。
正想吃塊麵包,卻發現麵包已經被人吃過了,缺了一個角,他剛才端的時候沒太注意。
沒了胃口,他將盤子放在桌上,壓著畫。
淺米色的窗簾上繡著綠枝百合,是春天的味道,窗簾拉開後,能看見窗外的一整個冬季,閻直還挺喜歡冬季的,春夏秋冬他都喜歡,只是不喜歡第五季。
遠處的荊棘林彷彿一條在冬眠的黑色巨蛇,更遠處的是灰濛濛的天空。
他站在窗前,看見天空和大地一齊黑下來,就像有人突然關了燈。
屋內燃著蠟燭,光線還算充足,早上睡夠了,現在其實還不困,不如看看那些肖像畫裡有沒有藏著什麼玄機。
閻直是這麼打算的,但轉身後,他在桌子上只看到了一盤麵包。
他的腦海裡忍不住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畫呢?
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