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成效不佳。
時過境遷,就連他自己都沒想到,那些年他所避之不及的相遇,會成為如今夢寐以求的東西。
——讓我再次遇到他吧。
一次就好。
閻直隔著長長長長的一段時光,貪婪地凝視著年少時的簡烽。
他想說些什麼,但說不出來。
然後門裡的簡烽眨眨眼,朝他微微笑起來,幹淨溫柔,像極了初夏時節的風。
喉結上下滾動,閻直朝簡烽伸出手。
從指尖傳來的木門冰冷的觸感,拉著他從回憶中抽身而出。
鹿仁沿著樓梯往上走。
黃色的牆壁,紅色的門,蒼白高大的男人穿著黑色長風衣,半倚著牆,目光虛虛落在“01”門牌號上。
他的指間夾著快燃盡的煙頭,火星子明明滅滅,看上去悲傷又頹喪。
鹿仁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他害怕閻直,可當遇見什麼困難時,他潛意識裡又覺得閻直是可靠的,忍不住想向閻直求助。
而現在他覺得閻直這副樣子有點可憐。
走在後面的殺馬特推了推他:“走啊,別擋道。”
鹿仁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你先走吧,我在10號房間,離樓梯口最近,已經到了。”
再抬起頭時,走廊裡已經沒有了閻直的身影,只有地毯上落了個被踩熄的煙頭,表明那裡確實曾經有人站立。
殺馬特憤憤不平,語氣中充滿怨氣:“有的人啊,沒能力就算了,連同情心同胞愛也沒有,你不幫別人,出了事兒也別指望別人幫你,你要是死了我都懶得幫你收屍。”
“別這麼說。”鹿仁知道殺馬特在罵誰,他小聲反駁:“他,他祝我們好運了……”
“那有什麼大不了的,送個祝福誰不會啊,我祝他祖宗十八代好運!”
女學生白了他一眼:“指責別人的時候,別忘了拿鏡子看看自己是個什麼玩意兒。你也沒做什麼有用的事,慫貨一個,當著人面兒你敢這麼罵?你就是仗著屋子隔音好,趁別人聽不見才敢這麼罵。”
屋子確實隔音很好,屋內一點聲音都沒有。
地上鋪的地毯又軟又厚,踩上去微微下陷,連聲音都被吞噬,閻直邊往床邊走,邊脫下風衣,掛在架子上。
曲腿半跪在床上抖開被子時,他的動作突然頓住了。
——強烈的被窺視感。
來自背後,像有電流流過面板一樣,汗毛一根一根豎起,面板寸寸緊繃。
那道窺視的視線如有實質,閻直甚至聽到了液體滴落的滴答聲。
他懷疑自己是幻聽,可轉身向後看時,還真的在地板上發現了一灘不明水漬。
那道窺視的視線在他轉身時迅速消失不見,在他背過身時又迫不及待地出現,像是在玩躲貓貓遊戲,偷窺者躲在暗處,樂此不疲。
他拿起床頭的燭臺,朝那灘水漬處走去。
地上鋪的是杏色的地毯,濕了的地方顏色比別的地方深,一眼望去很差別很明顯。而且因為液體比較粘稠,還有不少液體粘在表面上,沒往下滲。
透明的液體,比水要粘稠一些,很像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