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感謝敲詐犯呢。
就是他把我的生活和身體都搞得一團糟的。
敲詐者離開了大廳,到洗手間裡去,反鎖上了門。
呂空昀也站起來,在轉彎處看著洗手間緊閉的門。
滴答。滴答。時間在流逝。
……掛鐘的聲音,逐漸逐漸地,被毛細血管不斷充盈著的耳朵放大了。
他捋起愈發濕漉漉的頭發,抽出褲腰皮帶下被熱意浸透的衣擺,走過去,站在門口,說:“虞小文。”
過了很長時間,裡面才出現很輕微的一聲回複:“……嗯。”
“……”他說:“不是我‘用你’生‘我的’小狗,是我們‘一起’生的小狗。”
一段沉默。
“呲……姓呂的你易感期沒慾望但會降智是嗎?讓我在這費勁巴拉給你流水兒,你在外面給我上平權課吶?別他媽打擾我幹活兒。”裡面的人氣憤地說,“真是個傻……”
後面字聲更小了,被一陣吐氣聲代替。
呂空昀站在門外。不說話了。
他手指立在門上,指甲和掌心在門板上劃過。然後放下了。
他走回沙發,半躺下去,用沙發清涼的表皮敷自己的臉。他向兩邊扯了扯雙手,特別想把兩個手銬環中間那段不斷發出輕盈聲響的鏈條扯斷。
掌心有幾個指甲摳出的月牙。他把這些指甲印施加到沙發皮上,抓出些解癢的聲音。
……
虞小文在努力把長試管放到更“達標”的體液所在的位置。
他試了幾個姿勢,最後跪在地上,趴在馬桶蓋上面撅著。他用另一隻手撐住腦袋,看著一邊光潔的瓷磚牆壁上,自己模糊的倒影。牆面上那個灰色的家夥,正姿勢扭曲地扶著屁股後頭的“尾巴”蠕動,像是個正在現原形的妖怪。
他被資訊素影響著,眼看自己前面的尾巴也逐漸現形……於是轉頭不看了。
艹。虞小文,一個卓越刑警。怎麼在幹這個。真特麼是黑歷史。
但他沒法拒絕受害者的要求。這無關愛恨,其實算是一種義氣。
一報還一報那種。
很久以前中學時的一天。虞小文被那幾個小混混再次逮到,結果在雨天被追了幾條街。他也不知道怎麼,就莫名其妙又繞回來跑到學校器材室去,找到一塊墊子躺下休息。
這裡有著他暗戀的人身上讓他覺得很舒適的,溫熱而清淡的味道。熱夏的雨後,它能影響虞小文的情緒,讓他感到安心快樂。
他躺了一陣,身體濕漉漉的越來越奇怪,滾燙。他昏昏沉沉睡著。直到聽見一陣皮鞋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然後是拉凳子的聲音,青年男人說話的聲音。
“怎麼了?非叫我來。”
“你送他去醫院。他身體好像出問題了。”這是少年呂空昀的聲音。
伴隨著兩聲腳步靠近的踏響,青年的聲音問道:“這誰啊?是你給人弄的?”
“……沒有。不認識。”呂空昀回答,“同學。”
青年帶著笑聲說:“小昀,這房間的味道……嗯,我都以為你剛把人搞過了讓我來收拾攤子的。”
沉默了一陣。少年用很低很輕的,幾乎只有咫尺間能聽到的聲音,壓抑地說:“我覺得。這個味道……很惡心。你把他帶走。”
青年很長地吸氣,然後吐氣,似乎在品味。接著笑了聲,聲音更加靠近了虞小文這邊:“嗯,你的感覺沒錯。”
虞小文像停止了呼吸一樣沉寂。